叶月独自一人站在罗兰宫前,静看风雨飘摇,方才那番表演,别人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知道,状态真的差了太多,如果诺言或是皇后还活着,他绝对瞒不过这两个人,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适应这个身份,习惯以叶月的视角去看待问题。
“很精彩的演说,但真就值得你这么做吗?”
叶月闻言心中一紧,但他仍是强行镇定了下来,不急不慢的转身,面前是一位看上去最多十七八岁的女孩,一头红发,容貌比起瑰莉也毫不逊色,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了,但她既然能瞒过御前侍卫,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其实力可见一斑。
“什么值得不值得?女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我是谁吗?”
叶月神情冷淡,丝毫没有表现出慌张,他都不需要思考,这个女人自己肯定不认识,念及此处,脸上虽然没有表露,但心里已经动了杀念。
“哈,罢了,罢了,天道皆是定数,又岂是我萧殊能改变的。”
萧殊哪会察觉不到叶月的杀意,诸多劝告到了嘴边却只余下一声叹息,还有什么可问可劝的,只叹诺言枉信挚友,到死都不知为何,只叹皇后慈母之心,却遭子反噬,只叹诺兰忠心不改,仍是敌不过人心猜忌。
“你是……萧老师!?”
叶月惊疑不定的退了三步,这个外魔果然没死,即便灵虫侵蚀,即便身躯溃散,可他依旧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面前,难不成……难不成他都知道了,不对,他应该看不出来,他和叶月只见过一面,彼此并不熟悉,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猜到了叶月的做法,但并不知道叶月的下场,叶月会怎么做……三分冷静,三分畏惧,四分恼怒。
“你不用担心,我若要报复,你已经死了,算了,算了,你有你的选择,我又何必干涉,若非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们……唉。”
萧殊若真要杀叶月,便是白君也拦他不住,但他不会这么做,唯一让他记挂在心的便是诺言的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时候他不止身中灵虫,还受困心魔,自身尚且难保,实在没有余力再救诺言。
只能说人各有命吧,他萧殊终归不是全能的神,实力再强又如何,敌不过天数,也敌不过人心,能做的只有远离,尽量减少因果纠葛。
“萧老师……别回来了,走吧,快走吧,离开北风城,离开北叶国,走得越远越好,真的……别再回来了。”
叶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听到萧殊又一次说出那句‘我承诺过要保护你们’的时候,心里莫名一颤,心中杀意逐渐褪去,他知道自己不该说这些的,但可这句话下意识就冲出口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雨幕中,萧殊脚步一顿,他转过头,红伞微抬,平静的说道“叶月,你身为北叶国的君王,将来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我萧殊虽然活了这么多年,但不懂权术,也不懂人心,教不了你什么,人生在世,难免行差踏错,但有句话你千万记住,无论何时,莫要忘了自己是谁。”
话音落,萧殊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雨幕之中。
“……学生谨记。”
叶月怔怔的望着那把红伞,直至彻底看不见为止,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觉得自己和萧殊间仿佛隔了一片星空,无论站的有多近,这个距离都不会因此缩短半分,无欲无求,不悲不喜,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外魔吗?
“你不妨猜一猜,若傀见到你这副模样,他会怎么做?”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头,莱特侧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叶月,冰冷的枪口抵在了叶月的太阳穴,淡金色的眼眸比这枪口更冷十倍不止,叶月只觉浑身血液在这个瞬间都被冻住了,他不敢说话,不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他不是畏死,而是单纯的畏惧傀这个名字。
“零只给了你四天时间,快些去吧,这交给我就好了,他已经很累了,不要让他再多费心神了。”赫茜轻轻摁下了灵导枪。
“叶月陛下,进去吧,请您记住,我只能容忍一次,下一次我会如实转告傀你的表现。”
莱特手腕一翻,将灵导枪收回了腰间,他本也没打算真的杀了叶月,无非是想要警告一下,让他明白自己是什么身份。
叶月紧绷的身子总算松懈了下来,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庆幸,他不敢去挑战朱的耐心,更不敢让傀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对于无名者来说,这种失态,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谁会看不出来,当初的零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可现在呢,他不过是在硬撑罢了,我早就劝过他,可又有什么用,他从来不会听取我们的建议,我们只需要遵从就好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我还真没有见他犯过错。”
莱特伸展了一下身子,今天他着实有些累了,至于任务,四天时间足够了,墨玲儿天赋再高,也不过区区大灵士罢了,难道还能比佐夜难对付不成?
“零是没有办法,他所承受的比我们要多太多了,那个东西一直在蚕食他的时间,以他的能力,起初是能取出的来的,但没有,至于现在,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赫茜呆呆的注视着这片阴沉,虚无的天空,心情也随着飘零的雨,起起伏伏,有些空虚,有些……茫然。
“零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不用担心,他想的可比我们要远太多了,这段时间你也很累了,局势已然定下,有你在就行了,光复旧神教我是帮不上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