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守准备许久的“道陨劫峰”只是一个幌子,他知道罗丰绝对能安然无恙的闯过这一神通的考验,尽管太上忘情的心境是假的,但向道之心却是真的,不止罗丰,他和苗瑛以及所有因造物计划而诞生的同胞,都具备这一特性,差别只在于深浅。
因此,郭守并不寄望这一招能够截住罗丰,他所期待的是罗丰在通过道心拷问后,身心得到升华的那一瞬间,这一刻无论罗丰的意志何等坚定,都免不了会产生恍惚,因为道心升华是益事而非坏事,正如人会对痛楚的实物产生提防,却不会去抵触幸福感。
事实上一切真如他预料的那般,罗丰在登顶问道之山,闯过术法神通后,果然出现了刹那的失神,而郭守准确的抓住了这一机会,近身施展出“神迷堕世”。
此术和魔门的心魔之术不同,其本意并不在于搅动中招者的心绪,引发混乱心魔,而是基于“堵不如疏”的原理,将中招者积累的负面情绪尽数引发,泄尽压力,摒除杂念,还其一个圆澄无暇玲珑心。
从长远角度看,此术不仅对人无害,反而有益,只要熬过了最初心绪爆发的痛苦过程,之后整个人就会焕然一新,不仅容光焕发,脑中念头也会变得无比纯净,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再受杂念侵扰,甚至有机会去探寻自己的本心。
正因如此,“神迷堕世”和“道陨劫峰”一样,能无视一切防御,否则哪怕罗丰失神,他的身体也会本能的做出反抗,如护体罡气等也会主动出现,抵挡攻击。
只是,如果一个人积累的负面情绪太多,多到远远超出自身能够承受的极限,“神迷堕世”就不是泄洪,而是溃堤,仿佛将一把火扔进了堆满了火药的仓库,瞬间就会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
罗丰的太上忘情为假,他的本质是藏情,没有“遗忘”感情,而是将感情藏了起来,所以郭守扔出的这一把火,足以将他烧得干干净净,喷涌而出的情绪,将会把他刺激成疯子。
至少,郭守和苗瑛是这么认为。
然而,罗丰的表情却是丝毫未变,并没有如两人预料的那般陷入混乱,大嚎大叫,手舞足蹈,如癫如狂。
“你戳够了没有,戳够了就把你的手指拿开,难道没人教过你,用手指指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他甚至用平淡无奇的声音回复道。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郭守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难道那些情绪没有被储藏起来?不对,就算没有积累的情绪,可中了‘神迷堕世’,哪怕再清心寡欲的人也会受到影响,毕竟人每时每刻都会有杂念产生,除非……”
一个绝不可能,甚至极为荒谬,然而偏偏能够解释疑惑的猜测浮现脑海,郭守的语气竟而颤抖起来:“难道真的是……太上忘情……”
另一边的苗瑛不禁屏住了呼吸,因为她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唯有这个说法,才能解释为何罗丰能够豁免“神迷堕世”,不受影响。
尽管当初罗丰诞生之时被断定不具备太上忘情,一切是假的,但谁又能保证,当初没有判断错误?
又或者,罗丰当时的确只是藏情而非忘情,但之后随着他长大成人,这个过程中渐渐产生了变化,藏情在不知不觉中进化成了忘情。
苗瑛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此便能解释为何罗丰不在意自己被抛弃之事,若太上忘情为真,他只怕还要嘲笑太上教有眼无珠。
更重要的是,这样便能解释,为何天赋资质只是泛泛的罗丰,能够经历短短十数载的修行,就拥有眼下的雄厚修为,若他具备太上忘情的心境,这样非人的进步速度才是正常。
罗丰瞧见两人的表情,瞬间就猜到了两人的想法,但他可没有帮两人纠正错误的念头,何况就算否认,对方也未必相信,反而会觉得他是在欲盖弥彰。
“闹剧也该结束了,你们特意设局算计我,但我又何尝不是在将计就计,狭窄的空间容易叫人气闷,是时候该出去了,破界,金刚曼荼罗印!”
罗丰单手结印,一掌击出,郭守因为过于震惊,未能发现他身上真气的变化,等到察觉时,以彼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又如何避得开。
金刚曼荼罗印出自两界十方金刚胎藏曼荼罗大阵,此阵法除了布阵之外,本身也可以化为法印击出,若能发挥出真正的威能,纵然面对那些拥有不死之身,将元神寄托虚空的天人强者,也能强行把他们的元神从虚空中剥离下来,再行封印。
凭罗丰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打出两界十方金刚胎藏曼荼罗印,就连一成的威能都不可能实现,而金刚曼荼罗印听起来似乎占据一半,实则与全印差上十万八千里,正如两个巴掌合击能拍死苍蝇,单独一个巴掌挥来挥去,根本伤不了苍蝇。
不过拍不死苍蝇,却能驱赶,金刚曼荼罗印不具备封印之能,却拥有相反的破界之能。
郭守被法印正中,只感全身都被裹在莫名的法力之中,再也不受控制,只一味被拖拽着向后飞去,所过之处,被撕裂出巨大的空间裂痕,远远超出小千世界自我愈合的极限。
瞬息间,空间壁垒遭破,如琉璃坠地,伴随哐啷哐啷的声响,尽数碎裂,三人重归现世,落入九曲黄河阵中。
“咦,这阵法为何还没有破解?羽化宗的那人在做什么?他的天人境界莫非是外丹成道?”
苗瑛瞧见九曲黄河阵依然存在,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