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鹤轩虽然时常在皇上身边行走,但对后宫之事一向是敬而远之!轻易不去打听,一来怕皇上闻听消息,对他存有心结;二来打探人家的后宅秘闻,终究不是君子所为。
再加上这几年圣懿皇太后威势大减,更没人在佟鹤轩跟前说这些话。
若不是芳菲点破,他还不觉此事有什么问题。
“我听说,圣懿皇太后原来执掌后宫时,也时而有帖子发往各王府或一品夫人手中。不过那会儿囤货居奇,谁家能有圣懿皇太后的亲笔手书,简直比圣旨好金贵,拿去供奉祖宗也不为过。只是这几年渐渐不行了,圣懿皇太后倒频繁书帖给皇亲国戚,可她们多是称病,又或者找尽各种理由推托,不肯进宫。”
芳菲说到这里,略沉吟想了想,又道:“圣懿皇太后因此失了颜面,如今反而少招人去她那里,没得讨不自在。皇后说是太后的吩咐,我总觉得似乎蹊跷。”
经芳菲这么一说,佟鹤轩已经隐约猜到了卫皇后的意图。对方早不是一次两次与自己偶遇,只是佟鹤轩本着君臣有别的心思,根本没敢多深思。
想到卫皇后的心计,佟鹤轩没有丝毫窃喜,反而更紧绷了提防的心弦。
“我不担心卫皇后,她是后宫之主,与我往来毕竟还少。就算她胆子再大,也不会频频宣我去做事,到底要避讳着流言蜚语。”佟鹤轩笑道:“说一件喜事。”
芳菲来了精神,她忙问是什么喜事。
“抚远下属的泠童县县令在任上出了事,皇上撤了他的官职,如今一家被押送进京预备问审。皇上有意叫我顶那差事,我想问问你的主意。”
芳菲大喜:“自然是极好的事儿。你如今虽然在皇上身边做事,可到底没有品阶。到了地方。七品就七品,我相信以佟大哥你的本事,不出三年,准能变个样子。”
佟鹤轩心里松了口气。
抚远地处西北,苦寒之地也。
泠童又是边陲小县,据说江洋大盗极多。虽还没达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想要接手这个地方,却也是困难重重。
佟鹤轩只怕芳菲不肯跟自己走。
大太太怎么娇养这个女儿的,佟鹤轩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若到时候大太太心疼芳菲,不肯叫芳菲随自己远去赴任,佟鹤轩便是进退两难。
“我原想着,你从大理寺出来,我就去闵家提亲。可泠童山高路远,你可能吃的这个苦?”
佟鹤轩灼热的目光盯着芳菲。芳菲释然轻笑:“不准你小瞧我,漫说是西北,就是刀山火海,只要你在,我便不怕。”
佟鹤轩心头暖意融融,他紧攥了芳菲的手,二人对望,一切言语只在心里。
“哎呦!”宝莲冷不防进来。看见二人交缠在一处的手,忙笑着去背身:“没什么大事儿。姑娘忙姑娘的。”
芳菲一把抓起帕子捂住粉颊:“交你办的差事办妥了?”
宝莲咧着小嘴儿,眼睛眯成一条缝:“四姑娘只管一百个宽心,我和净月不但叫人买了四包糖果点心,又悄悄给了那小宫女一个五两的小银锭子。她高兴的一直要给姑娘亲自道谢,是我拦住了,打发她和宫里的驾车太监一并先回去。”
芳菲点点头。有宝莲在,大事不愁,小事无忧。
林大人那边又差人来请佟鹤轩,说是后堂那边摆下了酒宴,要与小佟大人一醉方休。
芳菲嘱咐道:“这位林大人不可等闲视之。小心他在酒桌上给你下绊子,设圈套。千万不要为了我胡乱答应什么,想来宫里很快就会有消息,我总觉得自己不该亡命于此,太太去帮我在天竺高僧那里算命时也说,我近来合该有一劫,凶险却无碍。想必说的就是此事。”
佟鹤轩贴心的为芳菲放下迎枕:“既然有大师批命,你就更不要胡思乱想。”
宝莲瞧着小佟大人对自家四小姐无微不至的模样,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叹息。四姑娘的脸成了这个模样,都不见小佟大人有丝毫嫌弃的意思,真盼着他是出自本心,而不是在这儿演戏给四姑娘瞧。
原来,不知不觉间,宝莲已经自动自觉的将她划做了芳菲的身边人,所以处处都想着以芳菲为重。
佟鹤轩去后没多久,大理寺的差役送来晚饭,炖的酥烂的乌鸡煲,浓香扑鼻的芝麻核桃粥,红枣桂圆糕,难得的是还有一碗阿胶糖水。
宝莲每揭开一个盖碗便笑:“这大理寺也算有些眼力,知道弥补姑娘。”
芳菲确实饿坏了,不但吃了那碗阿胶糖水,还有整只的乌鸡腿并两块巴掌大的红枣桂圆糕。
宝莲和瑶香看她吃的香甜,非但没有欢喜,反而觉得难过,赶紧悄悄背过身去,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净月开始还糊涂,等明白她二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后,也赶紧学着悲伤,却不想做的太过刻意,让人觉着虚伪。
芳菲自入狱以来,头一晚睡了个安稳觉。宝莲和瑶香在地上打了地铺。屋子边角处还有个矮榻,瑶香原本执意要宝莲睡在那边,可宝莲不肯答应,非说晚上怕四姑娘用人,自己睡的太死听不见,床边正好,耳聪目明。这下子便宜了净月,自己睡一张大大的矮榻。
等到了第二日,林大人早早赶来衙门,心里十分忐忑。昨儿温嬷嬷回宫,也不知道太后是什么心思。
“小的以为,大人根本不用这般在意。太后问与不问,咱们都有确凿的证据。那闵家送来的小丫头不是说了嘛,是死了的桂平花钱件事闵四姑娘一举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