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仙符兵们逃走后,沈云从暗处现身出来,看着空荡荡的街口,摇头轻笑,心道:几只酒囊饭袋。
此时还不到子时。沈云见月色清明,拔腿上了后山。
儿时记忆里的山路仍在。只是,它变窄了许多,也不复印象中的崎岖。沈云很轻松的翻过后山,找到了当年与九姐藏身的小山洞。
几年没来,洞前的那茬野山茶更高更加茂盛。它们将洞口遮得更加严实。沈云用如意刀削掉一些枝丫,方避出一条路来,得以进入洞里。
而洞里的时光仿佛凝固住了。以至于,沈云在走进去的那一刹那,心底里生出一种错觉——九姐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笑盈盈的冲自己招手:“秋宝,你打水回来了?”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他是在这样的梦里哭醒。
脸上泛凉。沈云伸手摸了一把,手心湿漉漉的,全是泪。
里里外外的细细检查过,沈云心底的希望一点一点的熄灭——要是九姐后来曾回来过,以她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给他留下印记的。可是,他找不到!
九姐不曾回来过。
“九姐,你在哪儿呀?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沈云失望的长叹,用如意刀在石壁上刻画起来——他还要报仇,不可能守在这里死等。所以,他准备在这里留下讯息,将来九姐回来找他,至少能知道他好好的,也曾回来过。
失散之前,九姐是不识字的。他不知道九姐是否也有他这样的好运道,接连碰到贵人,有识文断字的机会。为了保险起见,他在石壁上刻了一副画:一个背着大篓子的大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
想了想,他在小男孩的胸口还画了一个圆形的小陶罐。
当年,他就是这样被九姐带出牛头坳村的。
画完,困意袭来,他靠在峥嵘的石壁之上,准备歇一会儿。
不想,两个眼皮有似千斤重。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有人轻轻的摇他胳膊:“秋宝,醒来,别睡了!”
沈云睁开眼睛。太阳自外头照进来,将整个小山洞都照得透亮。光影之中,九姐蹲在他面前,嗔笑道:“小懒虫,太阳照晒屁股了!”
“啊,九姐,你回来找我了!”沈云大喜,欲伸出手去拉她。但是,半道上又打住了。他心里生出疑惑——过了这么多年,九姐怎么还是老样子?半点也不见长大?身上穿的也依然是以前的旧衣裳?
“不对,你不是九姐!”他尖叫着跳了起来,“你到底是谁……”
“扑哧”,‘九姐’掩嘴轻笑,身形一晃,连同满室的太阳光一道,化成点点萤光,骤然散去。
“啊!”沈云骤然惊醒。睁开眼睛,只见月光如水,照得洞里一片冷清。
洞外,山风呜咽。
好冷!沈云不由紧了紧夹衣。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惊出了一身大汗,里衫的后背尽湿!
再也睡不着了。沈云起身走到洞外,抬头看月。
丑时刚过。
罢了,回客栈罢。
沈云裹紧身上的夹衣,匆匆走进了迷离的夜雾之中。
殊不知,他前脚刚离开,古氏三兄弟便从旁边的茅草丛后面鱼贯而出。
“大哥,快,我们去看看,梦珠里都记录了些什么!”古老三迫不及待的对古老大说道。
“急什么!”后者嘴中轻斥,但是,脚下却一点儿也没有耽搁。右掌之中端着一颗鸡蛋大的白色透明圆珠子,率先步入小山洞里。
古老二和古老三紧随其后。
古老三端着圆珠子在山洞里慢慢的走着。当他走到刚才沈云睡着的地方时,掌中的珠子突然泛起阵阵柔和的白光。
“就是这里!”古老大冲两位弟弟咧嘴笑了笑,招呼道,“快过来。”
三人凑在一起,头挨着头,齐齐盯着小小的圆珠子看。
如果沈云也在这里,看到圆珠子,肯定会惊落下巴,连道“神奇”。因为他刚刚做的梦,丝毫不差的在珠子里显现了出来。
梦现完之后,笼着的白光随即消失。圆珠子又变回白色透明状,静静的躺在古老大的掌心。
古老三抬头,看向古老二:“二哥,这个叫做‘九姐’的女娃娃是什么人哪?沈兄弟好象跟她很亲密哩。”
古老二翻了个怪眼:“梦珠造出来的这个梦没头没脑,我哪里知道?”
“梦珠不会凭空乱造梦的。如果不是臭小子日思夜想的话,梦珠哪里能将其入梦?”古老大收起梦珠,呵呵的笑了起来,“该不是臭小子的小媳妇儿?这一带有给儿子早早娶个童养媳的风俗。”
“哈哈哈,这小子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这个小山洞里来,”古老三拍着腿巴子大笑,“原来是想媳妇儿了。”
不料,古老二却摇头:“不象。”不等他们俩再说,他已言归正传,“从梦里,沈云说的话来看,他与这个‘九姐’应该是在这里分散的。”
“山脚有村子,臭小子对这里非常熟悉。莫非他的路引不是做假,他原本就是住在这一带的?”古老大分析道。
三年前,他们兄弟三个曾在石秀县查访数月,使劲浑身解数,却是一无所获。
真的不是他们兄弟况非常特殊:
兵祸时,石秀县被风传为叛军的必攻目标。县里的人家,十之八九闻风逃走。近年来,陆续回来的,也占不到两成;而石秀县仙府以前的资料在兵祸之后尽数被毁。是以,仅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