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被噎住了,气急败坏地说道:“我都不和徐先进怄气了,你说你干嘛还……”
“这和你的事情,无关!”杨景斌起身到门口拉开门:“出去!”
“啥?”温朔一瞪眼。
杨景斌攥了攥拳,眼睑微垂轻声道:“温朔,接下来很可能会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所以你,别在我的办公室里待着,让人看见不好,老师不想连累你。”
“你,你还想做什么?”温朔惊骇莫名地看着他。
“也有可能,是好事,你别问了。”杨景斌神情淡然地笑了笑,道:“不是有句俗话说,富贵险中求么?”
温朔愕然——这个迂腐的老学究,又进步了?
可是……
别玩儿心跳好不好?!
他突然意识到,杨景斌这次要做的事,很可能真的不是单纯针对徐先进,也和他租店面房的事情无关——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索而已。至于杨景斌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胖子猜不透啊!
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大一新生!
“你走吧。”杨景斌再次说道,神色已然变得阴沉,不容拒绝!
“我不走,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朔像个怄气的小孩子似的,倔强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杨景斌沉着脸大步上前,伸手拉扯……
拉不动!
温朔冷哼一声,心想就凭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老子坐在这儿都不用使劲儿,你推都推不动!
“你……”杨景斌无奈了。
温朔看他颓然坐下,这才气哼哼地起身走过去把门关上,转身回来却没再落座,而是靠墙斜站着,左手夹烟,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道:“信得过我,就说一下你的计划,我帮你参谋参谋。要知道,做这种事玩儿单练的话,成功的几率很低,说好听点儿这叫自信,瞧得起自己,说难听点儿,那就是自负、自恋、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盲目自大,脑子一根筋!”
“我……”杨景斌摇了摇头。
“还需要我给你讲一根筷子和十根筷子吗?要不要再说说团队的力量,给你讲讲三个臭皮匠怎么比诸葛亮牛-逼?”
“温朔,你……”
“行啦,别在这儿纠结了。”温朔走过去把长长的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中,俯身双手摁着茶几,一脸鄙夷和自负地瞪着眼说道:“论考古学,我肯定比不过你这个专家,但要说论整人,一百个你加起来都不如我……咳咳,我的意思是,阴谋诡计,也不对,是计谋!”
杨景斌被温朔刻意所以显得很牵强的幽默言语,给逗笑了,旋即笑容变得苦涩,想了想之后,道:“谁让你来的?”
“徐先进。”温朔正色道:“他的态度很强硬,让我过来警告你撤回-举-报信,那封信里空口白话没证据,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如果你不撤信,他肯定会报复你。所以,我就赶紧过来找你,没想要劝你收手,也知道劝不了你,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傻了吧唧的吃亏,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咱们怎么收拾那个王八蛋!”
杨景斌摇摇头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信任温朔,而是不能信任——因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旦泄漏出去,就再无机会。
如果,温朔是吴院长派来的呢?
吴院长和温朔,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是为他好。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意义重大的事,是需要有人去做的,哪怕会被很多人说是愚蠢,会被人怒骂甚至恨,哪怕……
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杨景斌不再说话,拿起桌上的烟,点着一根狠狠地嘬了一口,迅速被袅袅烟雾半遮半掩的脸庞上,尽是坚毅——他自己都不相信,实-名举-报信能起到作用!举-报信,只是他给所有人的一个机会,一个,有可能让他不发疯的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点点希望。
所以递出去实-名举-报信的那一刻,杨景斌就已经攥剑在手,准备刺出最凌厉的一击——哪怕身败名裂,也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也要还大学一片洁净,要为世人敲响警钟。
这是他所愿!
最坏的结果考虑到了,最好的结果……
有吗?
达成所愿,便是最好的结果吧?
赢得生前身后名?
温朔说得对——他真的想过青史留名,但那只是给自己这次疯狂的行动,多一个理由,多一点点鼓励罢了。
“你说话啊!”温朔急得站了起来,呲牙咧嘴像是一只受伤的老狼。向来有一说一的他,最烦这种关键时刻不做声的闷葫芦——大家都是老爷们儿,痛快点儿行不行?
杨景斌笑了笑,摇头。
“行啦!”胖子彻底炸了毛,瞪着眼挥着胳膊低吼:“你爱干啥干啥吧……”
言罢,他大步走到衣架旁摘下了杨景斌的黑色皮肩包,也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打开一股脑全都倒在地上,清空了拿着到书柜前蹲下,打开下面的柜子往外翻东西。
“你干什么?”杨景斌一脸疑惑。
胖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没搭理杨景斌,速度飞快地从柜子里搜罗出书符的那堆物事,塞进肩包,起身铁青着脸走到杨景斌身旁,凶巴巴地问道:“有钱吗?”
“多少?”
“三十,不,五十!”
“哦……”杨景斌从兜里摸出钱包,掏出五十块钱递给温朔:“你要去哪儿?”
温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准备给你擦屁股!”
“嗯?”
杨景斌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