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笑了笑,没有回应。
迟容无奈,只得继续说道:“是,我明白这让你很为难,要求也有些过分,可这不是他腿都折了,动弹不了嘛,如果他能动弹,我肯定让他登门给你和阿姨致歉啊,对不对?”
“致歉就不用了,我也没打算原谅他。”温朔再次给予了决绝的答复。
“我说老大,温朔,哥哥……”迟容觉得自己已然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了,道:“要不,我雇车,把他拉过来,再把他抬进来,当面给你道歉?那,只要你点头,我就真这么做,也绝对不埋怨你的要求过分。”
温朔眯着眼,抬头看向迟容,道:“兄弟,你这是在逼着我,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这,你这话说得……”迟容哭笑不得。
“你有没有想过。”温朔正色道:“就算是我给你面子,去了,虚伪地表示原谅他了,可是他的身体没能好转,反而恶化,到时候,又该怎么说?你,我,好像都成了罪人。”
“怎么会?”迟容大咧咧一挥手,道:“放心,我保证不管他以后怎样,只要这次你和他达成和解,就算是彻底掀过去这一页了,以后甭管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等等。”迟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在,皱眉道:“朔哥,我堂叔的病,真是你做的?”
温朔探身,眯着眼死死盯住迟容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庞,道:“迟容,好兄弟……你是不是觉得,甭管当初迟宝忠做了什么,对我和我的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既然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又有你出面,我就必须卖这个面子,必须谅解他,哪怕是,表面上的谅解,走个过场,也好让他心安一些?”
“老大,我不是这意思。”迟容被这句话问得,有些不自然,而且他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中强大的让他呼吸都不自然的气场,如泰山压顶般,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其实我完全可以顾全你的面子,不让你难堪,然后虚伪地去一趟迟宝忠的住处,假作原谅了他。”温朔微笑着,但话语却极为地慑人心魄,“但我做不到,也不想去做,因为我就是恨他,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让他受尽折磨和苦痛而死,恨不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把你当兄弟,所以不想欺骗你,只会有一说一地告诉你,他该死!他现在跪在我门口七日七夜,拿亿万现金来赔偿,祈求,我都不会原谅他。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让你讲下去,因为我不会给这份面子,我更不想伤了你的面子,可是你非得说,你还生气,何必呢?”
“温朔!”迟容这次是真生气了,他瞪着眼说道:“那是我堂叔,我能不管这事儿吗?”
“可当初被你堂叔害了的人!”温朔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我,还有我亲妈!”
“这……”
“你让我怎么原谅他?”温朔神色狰狞,“你以为,他凭什么能让我原谅?他又能补偿什么?十几年啊迟容,我打小过得那么贫穷,我妈在一个农贸市场给人当清洁工,从最早每个月二百多块钱,涨到最高时才三百块钱,孤儿寡母啊!还因为迟宝忠骗走的钱,让我们家背负了巨额的债务,直到我高中快毕业时,才还清了债务,你知不知道,那些年我们娘俩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迟容被震惊了,他尴尬不已地说道:“这,我……”
“你想都不想不到!”温朔冷哼一声,收回探出的身体,靠在了沙发上,淡淡地说道:“咱们刚认识时,我就说过,穷习文,富习武,你生来家境宽裕,又怎么能体会到,社会最最底层的人,生活过得有多么得不易,一个丈夫早逝的寡妇,没有学历文化,没有家庭背-景,没有存款,当普普通通最底层的清洁工,把年幼的儿子抚养长大,成才,这么多年,她付出了多大的艰辛,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们这些局外人倒是轻轻松松,理所当然地认为,卖出自己的面子,就能让人把以往的仇恨和痛苦,一笔勾销……呵!这是何其跋扈、蛮横的逻辑?!
所以迟容,我的兄弟!
你,能不能,别欺负我,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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