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呜!
火车传来一声鸣笛之音,紧接着一股股白色蒸汽从火车四周出现,此刻。邵英雄在众星捧月中与徒弟们慢慢走下火车,这一切都很正常,起码到现在为止还算是正常。
啪。
就在邵英雄等人穿着棉袍刚刚从火车上走下来时,废旧车站上灯光全灭。
邵英雄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四下观看,身边的临时演员一瞬间将他围在正中,以保护的姿态开始全神戒备。
那一刻,邵英雄忽然明白了。王佳卫要的是自己在灯光灭掉之后最真实的反应,可这和飞秒成像技术的模拟有什么关系?
灯光师的灯一直亮着,不过这灯可没有一盏对准了所拍摄的角度。而是通过遮光板调剂出十分柔弱的光晕,远远的将光晕洒出去,很柔、很顺,看上去很像月光。
远处。一个穿着西装打着发蜡。脑瓜顶上的头发都能反光的男人在黑暗中出现,他用一只手在嘴边用拇指和食指到捏着烟头,以连续不断的动作令烟头不断与嘴唇接触造成了烟头忽明忽暗的节奏,当烟头被他顺手弹出时,这个人出现在了灯光师调出的光芒下。
“马三。”
张振很冷静,冷静的就像冬天里的冰雕,除了直勾勾的看着邵英雄外,没有任何动作。连表情都没有。
邵英雄此时看了一眼张振,双手放在皮质手暖中。带着狗屁帽子的他张嘴回了一句:“我不认识你。”
两人的站姿、情绪都没有波澜,可这和陌生人见面明显不同,在镜头里的这两位带有很强烈的敌意,这敌意不是从表情上展现出来的,而是在导演布置下呈现出来的。
监视器内,火车上的人流不断穿梭于两人身前,两人尽管站着不动,可他们两个是画面中相互对立的恒定点,人流反而成为了流动线,点和线的对比下,这两人是相对应而存在,自然会出现对立的结果。
“你不用认识我,知道自己欠了谁家的东西就行。”张振的宝岛强调还是能被听出来,哪怕他在可以板着。
邵英雄忽然裂开了嘴角,用最慢的速度调整出一个弧度不大的笑意,他没有表现邪意十足,就像是看到了不懂事的孩子在撒尿搅泥后以成年人的视角淡淡的讥讽:“欠谁的就该还谁,宫家的东西只能宫家人来取,你还不配。”
“我不要宫家的东西,要命。”
张振说完忽然压低了身体,几乎在同一时间迈步和摆臂的冲了出去,那猎豹一样的速度呈现的一瞬间。
啪!
灯光亮了。
“咔!”
王佳卫突然喊了一声:“邵英雄,你怎么没跑啊!”
邵英雄哪还记得袁何平告诉过他的得跑出去,他被灯光给晃的直接出戏了。
王佳卫没等邵英雄的回应,用英文问约翰道:“光芒出现那一瞬间的镜头拍的如何?”
约翰回应了一个ok的手势。
邵英雄过去张嘴就问:“王导,我没这么拍过戏,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全让我自己反应啊,那谁能反应的过来?”
王佳卫问道:“刚才动作导演袁何平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我知道我得跑,可是你不告诉我什么时候关灯,什么时候开灯,又突然间让灯亮起来,也不让人知道剧情的上下衔接,我……我没见过这样的导演。”邵英雄气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佳卫拉着邵英雄的胳膊道:“你来看看。”
“约翰,把5、6、7号三台机器连接到我的监视器上。”
王佳卫坐在监视器前跟邵英雄解释道:“我要的,就是你在奔跑过程中突然停下的镜头,那时你抬头看着又亮起来的灯,灯光上的光源一点点照射下来……”
5号机器已经被约翰连接到了第一个监视器屏幕上,屏幕上是月光下黑暗的路灯,邵英雄足足等了一分钟以后,路灯忽然亮了。邵英雄亲眼看着路灯的灯泡里灯丝变红、亲眼看着灯光在高速摄影机的拍摄下一点点绽放出光芒,光芒绽放出来的节奏很慢,就像是一朵在慢镜头下盛开的花,周围的阴影被光芒出现的缓慢节奏一点点驱赶;此刻,6号摄影机也亮了,那是奔跑下的张振,张振整个人都已非常缓慢的节奏准备起跑,而光芒在这一幕中慢慢落到他身上,让一个原本没有携带任何高光效果的演员,逐步在光芒落下时充满光环感。
尽管他们没有拍摄到光束的运动,可是他们拍摄到了光从有到无的过程。
这个镜头完全可以解析为,张振在光芒下越战越勇,而于黑暗中奔跑出去的马三在碰到光芒后忽然停住,趁着抬起头被光芒突然亮起照射出的错愕暗指他见不得光的汉-奸身份。
该镜头若是剪接出来极具美感,光源绽放时,被光源笼罩的颗粒;光源铺满整个火车站时,演员头顶的高光效果;光源出现在马三头顶时,和现场一切完全相反神态、表情,马三脸上露出的错愕要是全部连接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镜头语言。
可这也太难猜了吧?
邵英雄能估算到王佳卫突然间灭灯可能会补拍一个张振拉下火车站电闸的镜头,之所以没告诉自己是为了拍自己的真实表情。可谁能估计到这灯还会亮起来?谁会想到王佳卫不光是要自己在灭灯时的表情,他还要在灯亮时,自己于奔跑状态下突然停下来的错愕?这戏换谁谁能一条过?光是这个时间差就不好找,邵英雄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