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心底发虚。
“见过陛下!”
周围的人都呼啦啦的跪了一片。
而这种时候,拿着雨伞倔强站在原地下巴仰上天的栗夏就显得格外的突兀了。
怀帝也是一眼就看见了栗夏。
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此刻正在释放着十分危险的信号。
怀帝觉得都能和她喝的死醉的时候是一个等级程度的危险了。
“咳!”约莫是这次的事情拿栗夏做了筏子,让怀帝陛下有些心虚,他看着栗夏干咳了一声,“庆阳,到舅舅这儿来。”
栗夏没动。
怀帝也跟着沉默了。
他从来不在人前称呼自己为‘舅舅’,摆明了要给栗夏脸面,但是对方好像并不想领情。
苏靳压下吼间堵着的血腥气,给栗夏使眼色。
栗夏对他投过来的眼色视若无睹。
众人屏息凝神。
早就知道庆阳郡主得宠,但是……也不至于得宠到不把怀帝的话当话的程度吧?
“郡主!”
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
是碧水听说了这些事情匆匆的赶过来。
她跪在怀帝的面前,“见过陛下。”
一边下跪一边拉着栗夏,但是栗夏这个死孩子就是动都不动一下。
碧水急的鼻尖都要冒汗了。
“你……。”怀帝刚开口。
“皇帝舅舅!”和他一起开口的还有栗夏,她抿着唇,“你为什么要医莫阳城。”
她不说为苏靳求情的事情,也不说惩处魏旭。
只是单纯的对一个长辈撒娇一样,仰着头,脸上还有泪痕,说出的话一字一句仿佛都在宣告,她的眼泪是因为自己的委屈流下来的,而不是因为苏靳此刻的样子。
“他那么过分的人,为什么要医治他。”她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你一点儿都不疼庆阳了。”
明明是埋怨的话,被她说成和撒娇没两样。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小霸王郡主不只会打架,撒娇还很厉害。
“陛下请恕罪。”碧水心神都慌了,“是奴婢的错,郡主不是有意和陛下这样说话的。”
“你起来。”他看了碧水一眼,叹了一口气。
“呆丫头。”他柔和了眉眼,又变成那个对她纵容的暖心舅舅,仿佛之前的那些算计,凭借她来打压苏靳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还不过来,你不过来,舅舅怎么为你主持公道?”
栗夏听了这话,才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痕,鼓着脸走过去了。
其余看热闹的众人再一次感慨庆阳郡主真的是能在这京城横着走了,要是换个人对陛下的决定不满又闹脾气的,还不得被拖下去,栗夏呢?
怀帝还给哄上了?
但是他们没想过的是,换个人,站在栗夏这个角度,恐怕不能表现出她这种毫无芥蒂的样子。
宠儿饭也不是谁都能吃的,必须得像栗夏这样心大的无边无际才行。
哪怕是假装自己很心大,那也是大。
譬如栗夏现在明明已经咬的牙根都酸了,但是却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往苏靳那里看上哪怕一眼。
“我还要吃一品酥。”栗夏站在怀帝的面前,“我喜欢吃那个,我要吃点好的压压惊。”
“好,我叫人去准备,夏夏还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朕都依你。”怀帝眼底有意味深长的神情。
这是递了梯子过来了。
“那就绕过苏大人这一次吧?”栗夏看了苏靳一眼,“虽然可能苏大人把别的事情办砸了,但是这次要不是苏大人追上来的动作快,我这会儿都要在大兴了呢。”
怀帝露出赞许的神色。
“既然庆阳郡主为你求情,这件事情朕就饶你一回。”
怀帝异常矜持的看了苏靳一眼,见他满脸苍白直不起身子的样子又是悄悄皱眉。
转头就不露痕迹的剐了魏旭一眼。
宫中那点事儿他也都知道,遇到些品级高的大臣,在惩处的时候,底下的人都不敢真打的。
但是谁知道来了个二愣子。
这二愣子的父亲还刚被苏靳给送到牢里去了。
糟心玩意儿。
“杖责又是怎么回事儿?”怀帝轻飘飘的看了魏旭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上断了半截的邢杖,“你这是要谋杀朕的一品大臣?”
“陛下,小的不敢。”
魏旭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才想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好事儿。
不敢抬头去看怀帝的神色,只敢侧过身子看了一眼栗夏的反应。
她盯着他,目光寒凉。
魏旭觉得心中又苦又涩,明明之前他已经说好好帮她的,但是实在是……太过于嫉妒苏靳了,在行刑的时候他就想,要是这几下能让苏靳死了就好了。
他死了,他是不是才能过上安宁如初的样子?
当时想的像是入魔了一样,这会儿清醒过来了连脑袋上的头发丝儿都在闹着后悔。
苏靳倒是没死成,现在他不仅得罪苏靳了,还得罪了怀帝。
“小人有罪。”魏旭眼珠子转了一圈,说:“我是新来的御林军,这是第一次执邢,小的,小的有些紧张,下手每个轻重,请陛下责罚。”
怀帝被他这两句话闹得糟心。
人是他下令打的,现在难不成因为这行刑的人打的重了些就让魏旭去死他一死?
“滚下去!”怀帝心情非常之糟糕。
果然不是人人都像栗夏这样有眼力劲儿的。
想到这里,他对栗夏越发满意起来。
一个眼神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