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朝着油布纸中一看,里面所包的正是一幅卷轴,只是不知道是字还是画,而且看其卷轴的厚度,要远远超过普通的字画长度。
难道说这是一个长幅字画不成,陈逸面上露出了兴奋之色,华夏书画所用宣纸的规格尺寸,有着许多种类,长幅或者巨幅书画作品的难度自然要比正常规格的要大得多,同样,如果是名人所做,那价值,那是其他稍短尺寸所难以达到的。
除了这一幅卷轴之外,在油纸中,再没有其他的东西,陈逸不禁有些奇怪,这郭静中在铁盒子中藏了一件东西倒也罢了,竟然连一些交待此物的文字都没有留下。
不管了,先看看这幅卷轴的内容再说,还不知道这是不是其弟子傅山所做得呢,陈逸想了想,摇了摇头,然后将床铺收拾干净,准备在床上将卷轴展开。
以此卷轴卷起来的厚度来看,最少也要达到一米五以上,酒店房间中的一些桌子,实在没有这个长度。
哪怕只有一幅卷轴,也是几乎将整个铁盒子占满,之前陈逸还觉得这油纸中包了几件东西呢,最后却是仅此一件,那么郭静中能够将其埋藏起来,还特意制作藏宝图将地方标示出来,足可以说明这幅卷轴的珍贵。
陈逸慢慢的将这幅卷轴展开,这幅作品所用的材料不是宣纸,而是绢本,其装裱所用的材料也是极为优良,入手非常舒服,从其卷轴的宽度来看,这应该是绢本手卷了,也是华夏国画装裱中横幅的一种体式,能握在手中顺序展开阅览而得名。
在展开的瞬间,陈逸面上便是露出了惊异之色,在卷轴的天头处,所露出的绢本色彩竟是天蓝色的,随后他继续展开,看到了一个傅字,而且还是草书,面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这莫非真的是傅山所留下来的书法真迹不成。
只不过这一个傅字,写得十分飘逸,却是没有傅山的味道,想必是为傅山装裱的人所书写上的。
虽然他可以用鉴定术直接知道这幅卷轴的信息,但是那样做根本无法让人体会到这种慢慢展开,从未知到已知的惊喜。
终于陈逸将这卷轴的天头完全展了开来,书画装裱中,天头是书页上端的空白处,也可以印上一些文字,而由于这些文字居于版心之上,好像版面的眉毛,所以又称书眉,可以说与一本书的封面一样的重要,让人知道这幅作品是什么。
看完了这卷轴的天头,陈逸面色变得极为激动,他没有想到自己所寻找到的,竟然真的是傅山的书法真迹,而且所书的内容,可以说珍贵无比。
这天头所书的几个文字,便是傅青主书华严经,傅山,字青竹,后改为青主,在文字后面,还有一人的款识,也是一位明末清初的书法家和鉴赏家。
华严经,这可以说是佛教经典,向来除了一些佛教大师之外,著名书法家所书极为罕见,而如果这幅卷轴真的是傅山所书华严经,那么足以证明了傅山对于佛学的了解,其珍贵程度,难以估量。
此时此刻,陈逸已然迫不及待的展开接下来的绢本,只见这上面的内容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这不是傅山所手抄的华严经,而是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华严经一些东西作出的一些解释,这一种对于华严经的释文,已然比单纯将华严经内容手抄下来更加的珍贵,更加有着文化意义。
“华严经云:普眼菩萨白佛:普贤菩萨今何所在?佛言:普贤今现在此。……”
看完了这第二段的释文,陈逸再看下面的内容,忽然愣住了,因为这与下方的内容可以说与华严经没有一点关系,这简直让人无比的奇怪,如果仅仅是其他的经文倒也罢了,偏偏与华严经相连的下一段文字是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这根本与华严经完全不相符的东西,一个是经书,一个是唐代诗人张若虚寄托感情的诗文。
说起这张若虚,可是与贺知章,以及草圣张旭等人结为吴中四士,他所作的诗文,现仅存二首,尤以这绢本上的《春江花月夜》最为出名,以此诗奠定了他在唐史诗上的地位,被世人赞为孤篇横绝,竟为大家。
如果这首春江花月夜与华严经不相连的话,陈逸的惊异或多或少还能减少一些,毕竟可以通过装裱将两幅不同的字画合二为一,可是一在,他看得清清楚楚,这华严经与春江花月夜根本就是完全相连的,没有经过任何的装裱,可以说是傅山在一个绢本上完整写出的。
整幅手卷以草书居多,但是其中却也夹杂着其他不同的字体,往往这一段是草书,下一段便是篆书,花样繁多,而且文字笔墨浓淡,也极为不一,而能够证明这两段不同的文章是一体的,除了整个绢本是一体的之外,还有傅山的款识,在华严经释文之后,并无任何款识,而在这首春江花月夜之后,却是有着傅山书三字。
陈逸看着这两段风格以及味道完全不同的书法,心中回忆着傅山的信息,傅山所流传下来的书法,也是非常稀少,每一件都是不可多得之物,哪怕是他也没有见过几幅。
不过据高存志曾说,傅山喜写杂书,所谓杂书,有着两方面的意义,首先,是内容比较多样,往往其中有自作诗文,笔记掌故,摘抄旧籍,以及点评人物,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