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直到半夜才结束,顾子琛被推出来时,已经昏迷。
家里人还没通知,就怕顾长明知道后,会扒了他们三个的皮。
所以,只最先打电话告知了顾常庭。
陆程宇摘掉口罩出来,二人也从椅子上起来,异口同声问:“怎么样了?”
“肋骨断了两根,其他没什么问题,估计要修养两个月了。”
闻言,秦子奇抚摸了下胸口,“还好,还好!”
“什么时候你也这么胆小了?”秦子奇头上挨了一下。
“这不是老了么?胆小怕事了呗。”
“切!”俩人给了他一个白眼。
“哎,先说说,今晚谁守夜啊?”顾子琛家里人没通知,要是大晚上醒来,肯定得有人照顾啊。
“程宇就算了,手术挺耗神的,不如就我们俩人轮流守,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推了推眼镜,乔轩平静的说道。
“行!谁叫好哥们儿受伤了呢?一夜不睡算什么。”
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
二人迷瞪的望向门口,就看到挎着包,双手叉腰,脸色不是很好的李美兰站在那儿,后面还探出个顾莫奇的小脑袋。
“伯母,您一大早怎么来了?”秦子奇揉了揉眼屎,讨好的上前。
“啪!”地一声,头上挨了下,“臭小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出去鬼混,就知道没好事,还敢瞒着家里人,仔细你们家老太爷抽你们鞭子。”
一边说,一边走到病床前,看着似乎还昏迷的顾子琛,眼眶就红了,抹了抹眼睛,“子琛现在情况怎么样啊?”
“伯母,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需要卧床两个月。”秦子奇弱弱的伸出两根手指。
话刚说完,身体就被乔轩扒拉到了一边,推了推掉落到鼻梁下的眼镜,“伯母,您不用太担心了,子琛是麻药还没过呢,等麻药过了,保准会醒来的,您放心吧。”说完,就从旁边挪了把椅子放到李美兰身后,“伯母一大早起来,累了吧,您坐!”
李美兰看了眼椅子,坐下,叹口气,“这么多年来,还是轩轩最懂事。”
秦子奇:“……”
乔轩:“……”眼角抖了抖,能不叫轩轩么?
“行了,你们俩也累了,瞧这身上脏的,都先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儿有我看着呢。”
看着俩人身上的血迹跟污泥,皱了皱眉。
“莫奇,把奶奶煮的的汤拿过来。”
正四处观看的顾莫奇把放到茶几上的保温盒拿到李美兰手里。
两只手放在病床上,看着顾子琛,“奶奶,叔叔什么时候才会醒啊?”
他还要问他问题呢。
“一会儿就醒,莫奇不用太担心叔叔了,乖乖的去那边坐着。”
顾莫奇撇撇嘴,谁担心他了,他是想知道寸寸去哪里了。
扭头,看着还站在病房里没走的俩人,“乔叔叔,秦叔叔,你们知道村粗去哪里了吗?她昨天一天都没去幼儿园呢。”
“寸寸?”秦子奇弯腰,对顾莫奇招了招手,“莫奇啊,寸寸已经回老家了,以后估计都不会去幼儿园上课了。”
“回老家?为什么好好的要回老家?不是还没放假嘛。”
“是没放假,不过她妈妈要回老家,所以寸寸就跟着回去了。”
话一说完,顾莫奇整个人都不好了。
低着头,揪着手指,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
然后,缓慢转身,扑进了李美兰怀里,“奶奶,寸寸走了,她走都不跟我说。”
李美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哭,别哭啊,寸寸走了肯定还会再回来的,估计是走的匆忙,才没来得及跟你告别呢。”
“是这样吗?”
“肯定是的,放心吧,像我乖孙这样帅的男孩子,怎么可能没人要呢?”俯身,在顾莫奇脸上亲了一口。
顾莫奇揉了揉眼睛,站直,看着病床上的顾子琛,“可是奶奶,为什么爸爸叔叔这么老了,都还没人要呢?”
李美兰:“……”
想到自己以后或许会跟爸爸叔叔一样,顾莫奇瘪了瘪嘴,“奶奶,我以后会不会跟叔叔爸爸一样,也成为单身老狗啊?”
李美兰:“……”
秦子奇:“小子,你想太多了吧!”
——
微凉的早晨,没了恼人的汽鸣声,本该睡的很香的念采薇,却是一整夜都在床上翻来覆去。
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顾子琛满身是血的场景。
回想那场景,心里就惴惴的疼。
摸摸小屁孩的脸,给她擦掉嘴角晶莹的口水,自己索性下了床。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房间,还有熟悉的味道,让念采薇心里一阵安宁。
穿戴好衣服,轻掩房门,到了厨房。
土灶上已经升起了水汽,念长青正坐在小板凳上烧柴,手里拿着一把韭菜正在拾掇着。
“爷爷!”
因为她们回来,念长青没去集市上卖酥饼,当是放了一天假。
昨晚,回来后,连澡也没来得及洗,直接抱着小屁孩就睡了。
走过去接过念长青手里的韭菜,“爷爷,我来吧。”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念长青站起来,把椅子让给她,拿着锅铲在锅里搅拌几下。
“平常都是这个时候醒的,习惯了。”
埋头,拾掇着韭菜,忽明忽暗的火光照在念采薇脸上,这次回来,明显是藏着心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