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刚声音有些哽咽,他原是流浪的孤儿,因向罗士明讨饭而被收留,从七岁到二十八岁,二十多年情逾父子,听到师傅感叹心酸不已。罗士明轻轻拍拍徒弟的肩膀,微笑不语。
韩元实的判断很准确,第二天巳时,华政派来送信的人就到了韩府。得知管家华仁顶下罪责,众人都松了口气,一场祸事总算散去。
罗士明和章天刚昨日就住在韩府等消息,听到结果后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章天刚脸上又现出惯有的嬉笑,道:“韩老爷子,那我们师徒就不多打扰了,师傅他老人家昨晚一宿没睡,八成是睡惯了自家的黑木枕头,您家软绵绵的花枕反而不习惯了。唉,我师傅就是个不懂享福的命。”
“先别急。”韩元实的脸色并没有放松,又细细地问了来人华仁等人是怎么处置的,得知关在牢中等候发落,韩元实挥手先让报信之人下去休息,转过脸对着罗士明道:“老哥哥,这场官司怕是还没有了,江刺史连夜突审就是想对付华家,华仁虽然顶了罪,怕这位江大人心有不甘,背地里指不定生出什么花样来。”
罗士明显然也有同感,道:“韩公六十生辰之时,江安义曾与天刚有过一战,从出手看此人性格坚毅,恐怕不是轻易认输之人。”
章天刚脸上现出戾色,右手用力地挥了一下,道:“要不我带些人,把他给做了。”
“胡说八道”,罗士明怒斥道:“且不说江安义是刺史,杀他就是谋反,你打算让镖局的人都受牵连吗?再说,你是江安义的对手吗,不要杀他不成反被抓住,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我这不是没法子吗?”章天刚轻声地嘟囔着。
罗士明没有理他,把目光投向韩元实。
韩元实摩挲着下颌的胡须沉吟半晌,突然笑道:“前段时间打仗,兵荒马乱的,自打我六十寿辰之后家中也没热闹过了。我记得我五十岁的时候在农庄藏了一批葡萄酒,差不多可以拿出喝了。”
章天刚心想,韩老爷子年纪大了,这在说华府的事,他怎么岔到葡萄酒上去了,不过韩府出产的葡萄酒着实美味,韩老爷子要宴客,自己正好大快朵颐,过过酒瘾。
“彩珠,你去把管家韩贺叫来,对了,看看老王在不在,把他也叫来。”
韩彩珠答应一声,出门叫人。功夫不大,韩贺和老王都来了,与韩元实见礼。
韩元实道:“韩贺,我打算五天后举办个葡萄酒会,你让人到庄子上拉几十桶酒来。往日家中请哪些客人你都清楚,这件事你去操办吧。”
韩贺应“是”。
韩元实对老王道:“王怀东,我记得我六十寿辰的时候你刚好从西域回来,还给我带回两个客人。”
“不错,老爷,我后来听你说那个叫江彦雄的是什么状元郎江安义。”王怀东应道。
“呵呵,怀东,你的眼光不错,江彦雄不光是状元郎,如今还是咱们化州的新任的刺史大人。”
王怀东惊喜地道:“真的?当年他指的那条与莎宿国吐乐家的生意路一直经营的不错,可惜战乱断了,现在不打仗了,我正想跟老爷说去一趟莎宿国,把这条路重新联上。”
“此事不急,怀东,我有件事要你去办。你刚才听说了,五天后我准备举办个酒会,你跟江刺史算是故交,我想让你出面替我约江刺史前来赴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东家有吩咐,王怀东当然不敢推辞,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