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一般昼伏夜出,但是雨后也是它们的活跃时段,特别是大雨之后,它们也不知从哪个角落爬出来。河边草丛里、稻田里,甚至是小树枝上,爬满了驼着各色硬壳的蜗牛,有大有小,神态迥异,伸缩着触角,不知忙碌着什么。
都说蜗牛这时候出来是觅食,但李青云小时候观察过一段时间,也没看到它们进食的模样。只是过会再出来,就能看到被啃食的草叶或菜叶上的小窟窿。
李青云本以为是蜗牛虽多,也只是零星几个,找几个小时才能找满一篮子。可是,到了地里一看,却极为惊讶,几乎每棵稻苗上都爬有十多只,甚至二三十只蜗牛。
蜗牛的各类有两三只,有花壳的,有褐色壳的,还有小白壳的……真正的学名种类是怎样的,李青云也不知晓,不过他们常吃的这种叫菜蜗牛,也叫草蜗牛,性凉无毒,富含多种微量元素,可作为美食,也可入药。
“舅舅,你看呀,这里有好多蜗牛,比昨天下午还多呢。”刚到稻田边,毛毛就兴奋的喊道。
童童也两眼放光,说道:“叔,我们只要大的,小的不好吃。”
这两个原本天真稚趣的孩子,什么时候变成了吃货,在他们眼中的世界,似乎只分为“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不行啊,这两个问题孩子该教育了。姐姐和姐夫整天忙着饭店的生意,不怎么管教孩子,自己的父母虽然空闲,却也舍不得教育孩子。至于自己嘛……更是整天忙得脚不着地,虽然悠闲,但也没在家里住长远过,总是呆几天,就有这事那事的要忙。
“好,咱们就只捡大的。不过它们是害虫,爬到稻田里。只会祸害庄稼,小的虽然不想吃,咱们也得把它们清理掉。”李青云想借助捡蜗牛的机会,向孩子们灌输害虫和有益动物的概念。
“蜗牛是害虫吗?我看不像。”毛毛装作大人的模样。捡了一只大蜗牛,放在眼前看了半天,然后说道,“它们长得那么可爱,怎么会是害虫呢?昨天晚上看到的癞蛤蟆才是害虫呢。”
童童深以为然。帮腔道:“对对,癞蛤蟆才是害虫呢,长得那么丑,差点把我吓哭。”
什么叫差点把你吓哭,明明已经吓哭了好不好?不对,什么跟什么呀,差点被这两个小娃娃绕晕了。现在是谈害虫和有益动物的事,和美丑无关,和哭不哭也无关。而且癞蛤蟆是有益动物,它们可不是虫子。
李青云知道急不得。就一边捡蜗牛一边和两个孩子聊天。
“你们现在还小,还不知道益虫和害虫的定义。书上说,对我们人类有益的虫子叫益虫,对我们人类有害的虫子叫害虫。”李青云循循诱导,告诉孩子们一些定义知识。
“才不是呢。蜗牛对我们人类明明有益啊!”毛毛不满的反驳道。
“怎么有益了?你没看到它们在吃人类的庄稼吗?”李青云问道。
“它能当食物,我们大家吃得很高兴,难道对我们没益处吗?这还不算益虫吗?”听着毛毛一本正经的稚嫩声音,李青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了。
童童也在旁边及时补刀:“蜗牛都这样了,还不算益虫。那什么东西才算益虫?”
李青云闷头捡蜗牛,直接无视两个熊孩子的问题,没教训成孩子,反被两个熊孩子教训了。
正在尴尬。李青云见父亲李承文背着一个药桶出现在地头。李承文看到儿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地里捡蜗牛,也挺意外。放下药桶,走到稻田里面说道:“今年的蜗牛成灾了,不打药怕是田里的稻苗保不住了。怎么着,两个娃子昨天还没吃够呀,今天又来逮蜗牛?”
“这两个熊孩子吃上了瘾。还说蜗牛是益虫,正愁怎么给他们解释呢。不过,就算蜗牛多了些,也不至于打药吧?”李青云的印象当中,村里人种田打药的不多,这几年镇上的种子站虽然进了不少农药,但村里种田的习惯还是难改,能不打药就不打药,
“打点密达,微毒,不会产生太大的污染。这两年你没怎么关注过稻子,每到这个时节,蜗牛泛滥,不打点这药,稻田撑不住,村里人都这么做。”李承文解释道。
其实这个头不能开,以前这里偏僻,很多城里的东西过不来,农药也是极有限的几种低毒药,而且农民大多舍不得喷。真有虫子,要么下手捉,要么等鸟儿飞过来一群,狂吃一顿,田里的虫子就能消失大半。
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个蜗牛,如果舍得耗费时间,全家人到地里捉,一天就能捉得七七八八。撑到太阳出来,满地的蜗牛就会很快消失,再对沟垄上撒些生石灰,阻断他们的路线,夜里也不会太多蜗牛出来祸害庄稼。
李青云是不想父亲打药的,因为搞绿色农场的习惯问题,地里有了虫子,第一念头就是拒绝农药,想别的方法处理。
不过他还没有开口,两个孩子就先拒绝了,拒绝的理由那么堂而皇之,让人无法直视:“不能打药,要是打了药,我们吃了蜗牛,岂不是也要被毒死?”
“姥爷,我不让你打药,我们要吃蜗牛……”
“爷爷,不能打药,我们会被毒死的……”
这两个吃货直接抱住李承文的大腿,泪汪汪的央求,似乎一打药,他们就真的死掉一样。
李承文无奈的望着李青云,李青云耸耸肩,让父亲看着办,这两个熊孩子的逻辑早就逆天了,解释不清的。
最终老人还是敌不过孩子的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