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世当日,天生异象,阴云密布,大雪骤停,之后便是天空放晴,此乃大富大贵之相,只是……”,石林院的石桌凳前,老庞头坐立不宁,相面无数的他不知从何说起。
一旁的仲逸则恰恰相反,他稳稳当当落座,正慢慢悠悠的品着勉强还能说的过去的茶水,见老庞头这般热心,他不时的打趣一番:“天生异象?大富大贵?这些谁不会说呢?你们这些相面之人,就捡好听的说,照这么说,我也会相术”。
开玩笑,要是能大富大贵,还何至于来你这石林院?
老庞头不解的望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他已经盯着看了半天,却说不清楚如何下结论。
仲逸包抄双手,摇头晃脑中开始念念有词:“老庞头,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发须灰白、举止利落,此乃大富大贵之相,却是察言观色、明察秋毫,才落得如此下场,在某人私设大牢的石林院做管事,真是不解,怪哉,怪哉……”。
一通数落,老庞头却无暇理会,他依旧接着方才的思绪继续:“若是从此情况来说,倒也无可厚非,只是仲公子这出世之地,真的是山东济南府?”。
“你说什么?这老头,用你们相术的话来说,这不是胡闹吗?”,仲逸反问老庞头:“既是相术,我岂会骗你?这生辰八字、祖籍等重要的大事,能骗你吗?”。
如此一说,外加仲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老庞头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嘴里不停念叨:“不对,还是不对啊,我相面无数,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形”。
仲逸放下茶杯,舒舒筋骨,深呼吸,轻轻抬腿,在小院中跑了三圈,之后便立刻驻足。
老庞头不知他又搞什么鬼,仲逸表面对他不屑一顾,心中却暗暗吃惊:“这老头果真是神了,刚才告诉他的生辰八字、祖籍地,唯独这山东济南府假的,没想到老头却偏偏看出来了”。
难道只是巧合吗?
良久之后,老庞头终于停了下来,他似乎恍然大悟的样子:“从卦相来看,公子的出世之地应在更北面才对,莫非仲公子记错了,此事又没有向你爹娘核实?”。
“老庞头,我忍你很久了,久的不能再久了”,仲逸冲到老头面前,似乎要咆哮开了:“你干脆说我不是爹娘的血脉算了,你这不是相术,你是个神棍,江湖骗子”。
老庞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微微干裂的嘴唇颤颤发抖:“仲公子莫要见怪,老朽只是从卦相推断,绝无怀疑你身世之意,对令尊如有冒犯,还请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老朽这里给你赔罪了”。
仲逸见状才觉自己有些失态,缓缓回过神来。说句实话,这老头说的不错,此刻他都有些后悔告诉老庞头自己真实生辰八字了。
如此说来这老庞头绝非浪得虚名,这察言观色的本事绝非一朝一夕可练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话已至此,只能继续下去,仲逸想着:这老头,你不是喜欢相术吗?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庞伯,既然在下按照你告知了生辰八字,那你老人家可否具体一点,我这日后的前程是怎么个大富大贵?”,仲逸立刻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方才有些失落的老庞头立刻来了兴致:“你虽然历经磨难,但自古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日后公子定能前程似锦,不可限量”。
“哦?这你说错了,在来京城前,在下一直在山东济南府,虽说不是大门大户,但总算吃穿不愁,何来历经磨难?”,仲逸立刻借机反问老庞头:“老伯如此高深莫测,想必年轻时一定历经磨难才对吧?”。
老庞头自然不知仲逸此话用意,他顺便接过话题:“若说历经磨难也不全对,老朽在年少时,曾做过谋士,战场上你死我活,朝中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可以这么说,我们所经历的是生死之变,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触景生情,老庞头竟发起一阵感叹。
谋士?那岂不是深谙兵法,或精通韬略者?
最起码也是个先谋而后动之人。
看来这次真是遇到高手了,那昨晚的“偶遇”,还有方才的那番推论就不足为奇了。
遇到高手就不能掉以轻心,只能步步为营。
“谋士?战场?还朝中暗流涌动?”,仲逸歪着头笑道:“真的假的?果真那样,你何至于来此地做这小小的管事?而且还是石林院?”。
末了,仲逸补充一句:“若是这样,你倒说说,你到底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又遇到何厉害的人物?有没有见过五军都督府或兵部大人物?三品,或者四品也行”。
咳咳,老庞头缓缓起身,一脸严肃的样子:“大事?并非要惊天动地,所谓大人物也并非要一品二品。不过,一生碌碌无为,从未见过大世面,也很难成就大事。同理,若从未见过文臣武将,又如何接触军务、朝务?”。
“能否具体点,你这老头,为何说话总是晦涩难懂,是故意让我难堪吗?”,仲逸继续装傻充愣:“到底是什么大事?大人物?”。
二人如此交谈,看看日头,已快至午饭时分,门外一个年轻男子朝院里喊了一声:“庞伯,一切安否?”,话音未落,老庞头便不假思索道:“一切安好,无须担忧”。
该死的小子,正到关键时刻,却偏偏打断,仲逸只得摆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某些人言过其实,恐怕没有下文了吧?”。
谁知仲逸脸上的表情还未褪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