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外一片安静,今日这真是净街了。
衙役们不少,只有锦衣卫的两名校尉领头,不过这已足够。
莫说寻常百姓了,就是在大理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靠近这一带,也要乖乖绕着走。
锦衣卫就是这么霸气,不服不行。
衙门中,诸位大人稍作休息,之后便要继续开审。
所谓的休息,说白了其实就是方便一下,顺便再换杯新茶、活动活动身子什么的。
不过在这种场合,堂上的几位大人,终究还是要趁机私下嘀咕一番的。
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毕竟,有些话在台面上没法说。
此案虽未审结,但事已至此,有些疑团也就渐渐浮出水面:这些人肯定有问题,但是否与怒江一案有关,有何关联?却不得而知。
从方才主动站出来招供之人说的来看:他们宁愿轻易将贩卖私盐说了出来,但就是不说背后的主谋。
这,到底又是怎么个说法?
“依我看,这个案子棘手的很,这些人肯定不是最后最终的主谋,若是要深挖下去,又不知要多久?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到了,恐怕……”。
说话的是刑部和都察院的两位钦差,在他们二人看来:他们只负责破案,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也管不了。
“那你说说,仲大人是怎么抓到这些人的,这么好的差事,怎么又偏偏落在了他的身上?”。
刑部侍郎对仲逸不陌生,前几次出京办差,仲逸就屡屡立功,在他看来,若是仲逸此次再拔得‘头筹’那势必要再次进京。
若皇帝朱载垕一高兴,没准会来个大封赏,随随便便就超过他这个三品侍郎了。
都察院的御史轻轻一笑:“这个……你就要去仲大人了”。
对仲逸的出其不意,尤其不按套路出牌,他总算是领教过了:真可谓百闻不如一见。
不远处,锦衣卫石成和英勇千户所林宗武走了过来。
“走吧,反正既然林大人说了‘事关盐务’,那就由仲大人接着审呗”。
二人嘀咕一句:“这种事情,不求无功,但愿无过就行,有更厉害的人顶着呢……”。
石成和林宗武走了过来,四人再次商议一番,一致同意由仲逸继续开审。
作为这里的知府,姜飞越顾不得说三道四,他还要忙着安排杂务,同样在云南当差,平日里二人处的不错,仲逸也过来帮忙。
众人再次回大堂时,林宗武有意放慢脚步,趁机向仲逸说了一句:“师弟,你说他们说得那三四名高手……是不是卫叔叔和小师弟们?”。
林宗武的用意再明白不过:如果牵扯到凌云山的人,自然由师弟来审,才是最最合适的。
仲逸点点头,轻轻说了一句:“不过,待会儿,还得要请师兄帮忙……”。
“仲大人,方才有人招供——事关一批盐务,这次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推托了”。
刑部和都察院不愧是三法司的,这两人见有机会能将这快烫手山芋推出去,简直求之不得。
仲逸微微一笑,也不做推辞,缓缓上了堂上。
‘啪’一声惊堂木下,堂内空气都为之一新。
“方才我们几位大人商量一下……先说说,你们山寨有多少银子?这个案子嘛……”。
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众人猝不及防,仲逸开口问的竟然是这样一句:“此事……你们谁可以做主?”。
堂下众人也是一阵懵懂,不由的左右环视,面面相觑却不知此话到底何意。
难道,是要拿银子来抵罪?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一个中年男子身上,此人就在方才主动站出来招供之人——身旁。
堂上的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仲大人的用意:擒贼先擒王,或许此人不是最后的主使,但至少是这些人的头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刀把子……”。
‘说真名’。
‘我叫小刀,刘小刀’。
作为这些人的头头,叫这个名字,确实不如叫刀把子好。
仲逸冷冷道:“小刀啊,有人说你们这些人必定死罪难逃,但本官不这样看,若是你这把小刀使的好,本官还是可以保你一条性命的”。
众人哑然,刘小刀心中不由一紧:“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仲大人年纪最小,品阶最低,竟然是最厉害的一个”。
莫说只言片语间找出了‘为首之人’,仅是他的那双眼睛就令人汗颜:平静的时候犹如一汪清水,清澈见底,犀利起来,便是冬日冷风的一把快刀,一扫而过便可杀人。
这双眼睛,似乎能将一个人的内心看穿。
久在云南大理这个地界混,新来的盐课提举司提举仲大人,也就是昔日的翰林院侍读,仲逸的大名早已远播,无人不知,他也不例外。
来之前,这些人都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刘小刀更是再清楚不过:即便能活着离开衙门,最后也难以交差。
江湖的交差,不同于衙门的交差,衙门里怎么说还有变通的余地,但一旦用了江湖规矩,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仲逸说能保他一条性命,刘一刀是信的,不说别的,就冲他曾经北上抵御鞑靼,南下抗击倭寇,就足够了。
这些人身手确实不错,不过他们既不是锦衣卫的,也不是衙门里的人,进入江湖是迫不得已,但这似乎并阻挡他们首先作为一个——男人。
那怕是山匪,那怕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