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逸回到盐课衙门后,已过晚饭时分,大院内是一派轻松之气。
怒江驿站被劫一案‘告破’,京城来的各位钦差也走了,一直紧绷在大伙儿心头的紧张之弦,也终于得以卸了下来。
从知府衙门那边传来消息:所有衙役都在府外不远处的一个酒楼聚会,气氛相当之热闹,听的人羡慕。
这个消息传到盐课衙门后,众人自然是心里一阵痒痒:以仲大人平日行事大方的风格,岂能少了今晚这一顿酒菜?
程默将这个意思向仲逸说了,还未来得及表态,却见一群人纷纷走了进来。为首的是同提举杨尽洺,之后便是副提举姜军、吏目蔡一书。
库大使肖大可最后一个进来,他进门开口便是一句:“仲大人,你快到外边看看吧,兄弟们到现在可还都空着肚子呢”。
好吧,仲逸回来的晚了一些,结果所有人都一块饿着肚皮。想必这一晚,是要来个彻夜难眠了。
仲逸笑道:“这样啊,都是我的失误,耽误了兄弟们饭点,这样吧,要做个补偿的,这顿……所有兄弟,都算我的”。
程默早就将银票备好,拿在手里使劲晃晃,脸上得意道:“诸位大人,兄弟们,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酒菜,足够啦……”。
临了他还不忘提醒一句:‘现在不是当值时间,大家换好衣裤,今晚不限量……’。
肖大可正欲向门外的衙役们通知,转身却见门口围了一群人,大家伙儿听的真真切切。
“仲大人最好……”,这种拥护是必然的。
大难来时一起扛,如今也没有太过明显的尊卑之分,偌大一个衙门,欢喜时竟有几份家院味道,这一点是知府衙门远不能及的。
一片热闹声中,仲姝的丫鬟刘妙妙走了进来,众人这才安静了些。
‘仲大人,夫人分吩咐了:最近连日劳累,身子骨弱很多,今日上街你去郎中时抓的药,如今都煎好了,快点喝了吧’。
刘妙妙这么一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一下午不见仲大人的身影,原来他是去药房看郎中了。
同提举杨尽洺与姜军、蔡一书等相视一眼,几人商议一番,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仲大人,今日……还是算了吧,你先养身子,等回头再说……
咳咳,仲逸咳嗽的倒挺是时候,只是他却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杨大人多虑了,我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的,咱们走吧……”。
见仲逸才喝下药汤便要动身,刘妙妙立刻上前阻拦道:“夫人说了:今晚你不得外出,她还请了几个郎中,待会儿还有给大人把脉,人家可是名医,一般不好请的……”。
仲逸耸耸肩,做无辜状,还是程默识趣,他立刻上前道:“诸位大人,要不我看这样吧:就让杨大人代仲大人去招呼大伙儿,仲大人这顿,等日后再补上”。
好吧,这一句话,仲逸的不少银子又要出去了。好在这位昔日的‘仲少东家’从来不在乎这些,不就是病好后再安排几桌吗?
仲逸对程默的这个提议颇为满意,他点点头接过话茬道:“既是如此,就劳烦诸位大人了……”。
‘啊哈……’,又是一阵哈欠,其他人立刻起身道别,满心欢喜的向外走去。
一轮明月下,盐课衙门渐渐变得安静、安静极了。
在仲姝的陪同下,凌云子和卫缨,连同卫展、章苏、阮怀若等也相继来到大院,去了仲逸的书房。
“弟子拜见师父,见过卫叔叔”。
仲逸与仲姝上前拜道,之后二人玩笑道:“师父,这次来,先不着急走吧?”。
凌云子笑而不语,卫缨指着一旁的卫展等三人笑道:“就是你师父着急回凌云山,你的几个小师弟也想多留几日啊”。
如此一说,仲逸心中已有分寸:此次下山期限已到,即便要留,也就是三两日的时间,不会再长了。
上次凌云子来盐课衙门时,仲姝已经上街备了一些东西,有衣物、吃食,连同她多年收集的书册,一并打包后便可带回去。
穆大娘下山后去了京城,她的‘差事’由卫叔叔的女人,也就是卫婶接替,从小与穆大娘特有的情感,他们几个那个没有受过卫缨的指点?
给卫婶的礼物自然不会少,这也是他们多年的习惯,从未改变过。
片刻之后,仲姝便将饭菜端了上来,丫鬟刘妙妙被支了出去,这种场合是断断没有必要让她参与的道理。
‘逸儿啊,你说说,眼下这大理府,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发生?’。
用过饭菜后,凌云子首先开口道:“你这个盐课提举司的提举,不也奉了旨意的吗?真打算就这么了结了?”。
不用说,这正是仲逸和仲姝最担心的一件事儿,在回凌云山之前,这也是凌云子最放心不下的。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仲逸不会在大理盐课提举司的任上呆的太久,要么回京城,要么调往其他的衙门,迟早的事儿。
如果这种说法成立,此次怒江驿站被劫一案,将是至关重要的突破口,仅是黑金山和查处贩卖私盐两项,仲逸就足以再升迁一次。
按照以往的节奏,仲逸这次升迁最起码也是个五品的实权,而且还极有可能不在大理府。
如果一切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的话,凌云子也就没有单独将这个问题提出来。
很明显,怒江驿站被劫一案,查处的结果很难令人信服。这一点,刑部和都察院的钦差能看的出来,锦衣卫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