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吴十八回来将何子婉几个从地窖里扶了出来,与何子婉嘀嘀咕咕商量了什么,便时时守在家里。

孙氏几个只在家里活动,圈里的牛羊鸡鸭早被李思齐的军队祸害完了。

这天夜里,半月不见的周承德突然出现,孙氏蔡阿婆正陪着何子婉说话,见他一身铠甲威严肃杀,脸色比平日冷硬的多,孙氏和蔡阿婆忙站了起来。

何子婉大着肚子预要起床来,周承德立刻上前一步扶着人,“你小心些,孩子这几日可安生?”

“一切都好,你可是吃过饭了?”何子婉知道他生她的气,不过有娘亲和蔡阿婆在,他现在只能忍着。

“还没有,你帮我做吧!”

孙氏蔡阿婆闻言紧张的面面相觑,看这情形小两口有话要说,不定要吵架,她们再去帮忙怕是不妥。

“那你帮我生火。”何子婉见他虽然生气还记得帮自己穿鞋,心里就有了底。

眼见着周承德扶着何子婉出门,孙氏朝蔡阿婆小声道:“别担心,他们两个人吵不起的,也不怕承德动手,他一贯懂事。”

“看周队长穿着铠甲,当真是威武的很,吓我一跳呢。”蔡阿婆跟着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十八只说匈奴人退兵了。”

“退兵就好了,今年要过个安稳年了,那些杂毛也就骚扰几回,要让他们种地是不可能的,一贯掠夺罢了。”

何子婉取出米面,想着他喜欢吃杂面节节,才刚要和面,却被他握住了手腕。“我喜欢吃米饭!”

“好,那就做米饭。”何子婉要取米却被他阻了,这是要跟她说理了,“我那些馒头,到后院,我们自己屋里去吧!”

周承德见何子婉小心翼翼的进豆腐坊,一会儿端着小笸箩出来,笑吟吟的望着自己,那眼睛若往日一般晶亮亮。

“走吧!”

屋里密切关注两人的孙氏蔡阿婆立刻从屋里出来。

“这深更半夜的,后院的炕没烧,没得冻坏了子婉可怎么办?”蔡阿婆着急不已。

“没事,屋里有炭火,子婉应该不回了,我们也早些睡,明天我再好好问问子婉。”孙氏觉得情况似乎不妙,开始担心,但是蔡阿婆毕竟是客人,说了也没用。

何子婉进屋,只觉得冷的发抖,仰头看周承德铁青的脸色,只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有话你说吧!”

“谁让你自作聪明,敢给我下méng_hàn_yào,若我身边出了奸细一命呜呼,你要怎么办?你要拥护别个做这大将军。何子婉,你一个妇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让你参与到军国大事来的!”

周承德明知道她冷,也不生火,他觉得这样胆大妄为的家伙就要冻一冻让她脑壳清醒一下。

何子婉明知道自己不对,可控制不住心里生出一抹委屈来,要不是她明知道他会拼死抵抗,她何苦招他恨。

可就那几十人,怎么对抗得了匈奴大军!

要她眼睁睁看着他马革裹尸吗?

何子婉越想心里越凉。

若是他一贯这样,今日没出事,往后也定会出事。

还不如早早地一拍两散。

他护他的国,她看她的娃。

各自安好。

“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管你的事了。”何子婉低下头,诺诺说道。

周承德见她一副小媳妇可怜样,心里冷哼一声,这妇人贯会我行我素,这么低声下气也只不过是一时低头罢了。本来要狠狠地骂她一顿让她长点记性,见她这样,又有些不忍来。

“将我架在这大将军的位置上烤,以后有的你后悔的时候!”周承德撂下话,出门找火引子生火。

何子婉慢慢的在炕边坐下,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这么坐了一会儿又觉得浑身冷的不行,取了毯子裹上往前院来了。

生好火盆回到屋里,周承德见人不见了,立刻往前院来找。

“承德,子婉在我这里歇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她怀着孕,受不得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是,岳母!”周承德赶忙答应,独自在院中站了许久,看着孙氏灭了灯,才往后院走,心里生气,他连夜赶回来,也不知道体贴他,还敢给他甩脸色,这毛病惯不得。

岂料,周承德连夜被人叫走,说是军营里的某些军官不服气,要他的造反。

何子婉照吃照睡,就是比往日沉默了许多,孙氏心里隐隐不安,她这姑娘大胆的很,这样怄气,时间长了绝对是要出事的。

只是周承德来去匆匆,村里的人回来说,现在大军都在周承德手里管着,要如何处理,还要等朝廷的圣旨,就是他这样突然兵变,朝廷怕都是要降罪,是故村里人心惶惶,往日的安顺不复存在了。

十月初一,是何子婉的生辰,家里人匆匆忙忙的,子康子谦从军到现在都没回来过一次,只有孙氏蔡阿婆小柳志兄妹陪着何子婉吃了简单的长寿面。

“子婉,肚子舒服着吧?”孙氏按照惯例一日几问。

“没事,不过小家伙估计也就这几日了。”何子婉小脸上泛着母爱的光芒,轻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这两天通身酸痛没劲,可能是前儿冻感冒了,也不敢跟娘亲说,生怕她们更加担心。

“姐,朝廷圣旨下来了,姐夫临危不惧稳住阵脚,封五品游击将军,掌管五千兵马,以后就在村里驻守了。”子康领着子谦从院外而来,人未到声音先到了。

闻言,何子婉对皇帝一家的好感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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