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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逝,随俗岁月穿梭。
只是一个月,宫里关于娜塔的一切消息都销声匿迹了。
没有人为她惋惜,没有人再当做饭后闲谈,好像所有人都遗忘了一样。
我总是时常梦见她,梦见她在草原上神色飞扬,舞姿潇洒。
娜塔留在大火里那张笑颜永远映在我心里,纵然时光流逝,也无法忘记。
专门为太后诊脉的御医被北宇良亦逼来给我诊治,每次他给我换药时都会黑着一张脸,明摆着告诉我,欠了他八斗米……
除夕将至,宫里的宫人们在皇宫的各个角落都挂上了红艳艳的灯笼。
只要我给窗口看一眼就能看到,用绯色微透细绢裹制而成的灯笼,一到晚上,烛光点燃,还真有几分过年的错觉。
这次拆了纱布以后,小腿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伤痕交错延展,在细洁的肌肤纹理之上甚是触目惊心。
这一个月几乎都没怎么走动,偶尔如雪会过来同我说说话。
娜塔走了以后,如雪没有以前那么开朗活泼,在她心里总觉得自己才是罪人,她总是想如果不是自己要带我们去看花灯,娜塔就不会遇见莫银,就不会视死如归地在大火中挫骨扬灰。
若说罪人,背负罪孽最深的人该是我才对吧……
听闻跋渗将军的大婚之日离现在不远了,为此,太后还专门推迟了北宇瑾辰和素蓉的婚期。
姑姑一直不放心我,如今北宇瑾辰即将大婚,她该是放心了吧。
细细想来居然觉得可笑至极。
素蓉是对我厌恶极了,临淄大火那天,北宇瑾辰抱我出来时,她的眼神都足以杀人了。
不知不觉,我居然又树立一个敌人,这与自己最初立下计划可不太相同。
在衣柜里随意找了件茄紫大衣,扣上盘扣,抖开素白半裙,裙摆处的白色山茶花泛黄了,远看着旧旧的感觉。
顾不得太多,随便套上就往门外走。把门打开,就被冷风灌了一身。
纵使宫里头的花灯再喜庆,也抵不住这北风的萧瑟。
门口院子里的枯树枝桠都用精致的绢花加以点缀。
绢花是手工而制,层层相套,再以半珠钉扣在一起。
素白配雅粉,月黄衬新绿,海蓝加浅紫,每一朵都是用尽心思。而拼凑在一起以后,就构成了华美画卷。
最瞩目的还是龙承殿门口的玉珊瑚,绯红通透,质感绝佳,珊瑚石本就难得,这一人高的珊瑚玉树就更加难得了。
玉珊瑚在民间有“瑞宝”一称,为了映衬年气,司事房也是煞费苦心。
我特意去御膳房带了一碗莲子羹,走到龙承殿门口正好温而不烫。
李明穿着暗红色的衣服站在门口,为龙承殿增添了一抹喜庆之色。
“伤好些了?”李明眯着眼笑,细纹在眼角聚集,甚是慈目和蔼。
我点点头,嘴里的气一呼出来就成了一道白气。天气越来越冷,连大衣都抵御不住寒风了。
他低着头闻了闻莲子羹,道:“真香啊,不过怜婉仪在里头呢,估计一时半会咱还是不要进去的好,你呀,早点回屋子休息吧。”
我探头望了一眼,但大门紧闭,什么也瞧不见。“那这碗莲子羹,公公喝了吧,这么冷的天,难为你守了这么久。”
他受宠若惊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会疼人了啊,得了,赶快回去吧,莲子羹我就收下了啊。”
我被他赶出去,无所事事地走在宫里。
在寝室待了太久,实在不想回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伊菊宫,清冷至极。
我在柳舒心那里当值的时候,丽嫔正是盛宠,每天来这里的人几乎要踏破了门槛,而今真真是印证了那句红颜未老恩先断。
其实北宇良亦还是去看过几次,但丽嫔把他拒之门外了,也许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吧。
思来想比较好,清净又不远。
位于皇宫中南方,共有两层,藏书上万。
后宫佳丽虽然也有饱读诗书的,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化下,愿意去看书读书的还是少数。
所变空置下来,基本是给北宇良亦和王爷们建造的,但王爷自家都有书房,也不常来。
前堂有文渊阁,藏书十倍,大臣们均在文渊阁查阅。
八角大楼威仪而立,石台宽广,雕花窗一人之高,黄木金漆耀眼夺目。
三字牌匾高挂在顶,让人望而生畏。
推门进去,有股灰尘的味道,看样子是许久没人打扫了。
书架之间有几张低桌,还备着生宣笔研,不过也积满灰尘,用手轻轻一刮就能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随便翻阅几本书,索然无味。
转了一圈,发现一本苗疆异闻录,来了兴趣,靠在书架边细细读起来。
里面讲了些苗疆风土人情,捎带提了些蛊事,翻了大半也没找到有用的东西,倒是最后一句提及了几本书,名字诗意,什么琉璃梦,碎涼言,说是涉及到苗疆蛊事。
突然记起丽嫔让人在冷宫里取的几本书,其中有一本就是琉璃梦。
于是放下这本书,去找异闻录里提到的书籍,抬眼就看见一本九州秘闻。
踮起脚尖去取,无奈高度有限,指尖将将够到它所在的书架。
折腾了半晌,还是没能取下来,正寻思着要找把梯子时,一只手越过我的头顶取下那本书。
褐色书皮反衬出那只手略略白皙的肤色,根根修长,弯曲有力。
他把书递到我眼前,顺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