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呢,中郎将不需要去准备?”
比如拷问王郡守通敌细节,找人乔装改扮,伪装成王郡守,再或者策反府里管事,以免契丹人来时怀疑。
柳福儿以为此时梁大应该十分忙碌才是。
梁大闻啊了声,道:“那些,我已经交代车家兄弟去办了。”
柳福儿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梁大从袖子里摸出个小小竹节,道:“这是今早送来的。”
他起身要送过去。
“我来,”梁二一把夺过来,大跨步的奔到床边。
柳福儿无语。
就是递个字条,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啊。
梁二干笑,打开竹节,把里面的字条递过去,身体也跟着倾泻过来。
柳福儿微微向后倾,借着梁二身体遮掩,翻了白眼,道:“我头有些昏沉,劳烦参军帮我看看。”
梁二眨巴眨巴眼。
柳福儿略带戏谑的挑眉睨他,手小小的伸出。
那意思就是要不看,她就自己来了。
梁心里一喜,大郎是在体贴他呢。
他赶忙捻开字条,一扫而过之后,他道:“是卢家郎主来信,他想要接回卢氏,问几时合适。”
柳福儿微笑,道:“中郎将怎么打算?”
“人肯定送不回去了,”梁大道:“那晚强攻,卢氏慌不择路,已不小心溺水身亡。”
柳福儿呵呵,道:“那王家小郎呢?”
梁大道:“当时王家小郎是同母亲一起,发现时母子皆亡。”
柳福儿点头。
很好,斩草除根,干净利落。
“那就请中郎将把早前留下的那封信给卢家送去吧,”她道:“派专人送去。另外,再多备些厚礼。”
梁大眉头微动,“把信给卢家?”
柳福儿点头。
梁大迟疑。
如此可就没有把柄拿捏在手,万一卢家生事,定会给武州和檀州制造事端。
柳福儿笑道:“中郎将放心,咱们只需态度诚恳些,姿态放得低些,便可保证幽州和涿州暂时安好。”
“至于以后,”柳福儿道:“就要看中郎将能否一举拿下王庭了。”
梁大周身微微一震,他思忖片刻,便起身道:“多谢大郎解惑,我这就办。”
他拱了拱手,转身往外行去。
梁二等梁大走远,便拿来早饭。
吃完饭,柳福儿皱着眉头灌下药汤,问赖在窗边,晒太阳的梁二。
“你不回檀州?”
柳福儿道:“结盟一事要想顺利,还得檀州和武州配合。不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怎么会签约?”
她道:“相比出本钱的买卖,肯定没没本的划算。”
“是啊,那群契丹狗就是欠打,”梁二应和了句,便合上眼睛。
眼看着就要睡着,柳福儿道:“你没听到我说话啊。”
“有,”梁二懒懒的道:“只不过就算着急,也只能等着。”
“等我?”
柳福儿道:“我要好,起码得三个月,你等得?”
“不用那么久,”梁二将身体摊开,眯眼避开阳光。
“怎么说?”
柳福儿挑眉。
不知为何,她就是有种不好预感。
果然,下一刻梁二便道:“我已经知会大兄,等把府里的车子减震做好,就能走了。”
柳福儿气结,“谁要跟你走?”
梁二睁眼,问:“你不跟我走,打算跟谁走?”
柳福儿问:“照你这么说,我是不能自己走,非得赖着谁,是吗?”
梁二敏锐的嗅到火药味,他一下子从坐榻上起来,道:“我不是这意思。”
他巴巴凑到柳福儿床边,软语道:“契丹人悍勇,打起仗来,都是不要命的。我一个人独守檀州,艰难的很。你不跟着我去,你放心?”
“放心,”柳福儿别过脸道。
早前没遇到她的时候,他不也把契丹人撵得跟兔子似的四处乱跑?
别以为随便卖卖萌,她就心软。
这种未经她同意就擅自做主的毛病,必须得纠正过来。
“大郎,”梁二伸出手,捏住她袖口摇啊摇。
“干什么?”
柳福儿把袖子扯回去,人一骨碌,钻进被子里。
梁二歪靠了会儿床沿,觉得就是这么看着她背影也很是甜蜜。
他干脆席地而坐,手臂叠在床边,脑袋一歪,与柳福儿脑袋大抵排成排。
柳福儿放缓了呼吸,两只耳朵紧竖。
不想没出几息,身后就传来几声细微的呼噜声。
柳福儿柳眉一竖,用力转过来。
却见梁二趴睡在自己旁边,总是飞扬着的眉毛软软弯下,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一瞬间,她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搔了下,让她浑身酸软得厉害。
她轻拍他一下,道:“要睡回去睡。”
梁二哼了声,眼睫颤悠一下,便又陷入沉睡。
柳福儿柔柔叹气,将被子打横,一半搭在他身上。
太阳渐渐西斜,梁二一觉醒来,只觉浑身轻松,早前狂奔一天一夜的疲累全都消除了。
他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没等伸直胳膊,便醒悟这里不是他的房间。
他收回手,抬眼去往。
咫尺间,他心心念念的人乖巧的躺着,纤细的睫毛略有点短,末端却是微翘着。
他抬手轻拨。
睫毛轻软的贴上他指肚,略微一抬,便沿着弧度弯起。
手指一松,睫毛便服帖的落下,好似一把柔软的羽扇从指肚刷过。
梁二呵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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