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旁,本以为埋伏失误,不得不放弃某些安排,暴露身形的谷林眼见契丹人直奔自己这边过来,不由暗喜。
他悄悄示意其他人准备。
待到耶律齐带着所有人都上了官道,才扬声喝道:“动手。”
顷刻间,所有伪装成枯草垛的梁家军皆甩掉蓑衣草棍,抄着佩刀杀了上去。
负责拉扯绊马索的兵士也跟着顺势一扯,一马当前的耶律齐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就跟甩出去的土豆一样,咕噜噜滚进梁家军里。
冰冷的佩刀顷刻间架在他脖颈上。
轻轻一划,耶律齐瞠大眼睛,咯咯的吐着血沫子倒地
余下逃得丢盔卸甲的契丹人眼见领头羊死了,登时乱了。
谷林带着众人如饿狼入羊群,一路切瓜砍菜,待到周将军赶到,官道上已经解决战斗,正在给没断气的补刀。
周将军下马过来,见谷林,便朗笑道:“好个小子,还真给你老子长脸。”
谷林浅浅的笑,拱手道:“周世叔夸奖,小侄不过侥幸。”
他道:“世叔一路劳顿,不如先入城歇息。”
周将军点头。
此番奔袭,是一路急行军。
他麾下将士虽然勇武,可也是血肉之躯,需要休整。
众人来到城下,谷林上前叫门。
片刻,城门大开。
柳福儿和司空八郎出城相迎。
看到一站一坐在担架上的两人,周将军一怔。
谷林笑吟吟的介绍道:“周世叔,这是司空郎君和柳郎君。”
司空八郎和柳福儿都拱手行礼。
谷林又道:“早前设伏之计便是柳郎君的主意。”
周将军恍然,道:“可是早前烧了徐家粮船的那位?”
“正是,”谷林点头。
周将军上下端量包成毛球,又半残的柳福儿,心里大大惊讶。
柳福儿不愿引起注意,便拉了拉司空八郎。
司空八郎意会,上前寒暄着将人引入城里。
柳福儿趁机回了自己小院,宽衣睡觉。
周将军随司空八郎且走且看,见城内只寥寥几人守城,不由心底暗叹。
待到来到住处,他轻啧一声道:“这柳郎君好胆识。”
司空八郎呵笑。
谷林赞同点头,道:“非但如此,她还断定昨夜有雨,路面泥泞,不利于骑兵,这才安排我去城外埋伏。”
周将军眉头大动,“当真?”
片刻又道:“此人能在吾军之中,当真之幸。”
司空八郎呵笑,谷林也跟着笑。
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道:这人非但是梁家军的,还是二郎(参军)的,旁人羡慕不来。
太阳高起,周小六和负责诱敌的众人也都回返。
短暂歇息之后,众人聚集一处。
在场之中,周将军年纪最长,官职也最高,又是奉梁帅命令而来,便当仁不让的成为檀州成的守将。
又两天,周将军正在交代布防,就听门外来报,妫州派军来援。
周将军话头一顿,眉头皱起,道:“怎么回事?”
众人面面相觑,周小六悄悄给谷林使眼色。
谷林眨巴眨巴眼,微微摇头。
于是两人都低头不语。
周将军瞄到两人动作,解散众人,方淡声说请进来。
待到车二进来,他道:“你奉谁的命令过来支援?”
车二拱手,道:“是早前柳郎君派人传讯,我等担心檀州有失。中郎将又深入契丹腹地接应参军,我等无法联系,只得擅自前来援。”
周将军眉目不动,问:“无令带兵离城,你可知罪?”
车二跪地道:“属下知罪,愿领责罚。”
周将军淡淡嗯了声,道:“你是中郎将属官,该怎么罚,他做主。”
他道:“此时妫州兵力空虚,你且带兵回返吧。”
车二领命,快步出去。
待到走得远些,才感觉背后的凉意。
他轻吁口气,命跟前的领些粮草,没停歇的回了妫州。
官衙里,周将军沉默片刻,转去校场。
另一边,柳福儿听说妫州来人又被周将军赶走,不由微微一笑。
不可否认,她是有些坏心的。
但若梁大当真没有别的心思,在兵士到达之后应即刻传书与武州,而不是越过位于中间的武州,派兵跋涉而来。
又过十来天,妫州传来书信。
梁二已成功捣毁王庭,并与梁大顺利回返,不日将会抵达檀州。
周将军将喜讯告知众人,屋里瞬时响起一片欢呼。
周小六一路飞奔的跑去小院,道:“大郎,参军成功了,契丹人彻底退居更北之地。”
正在跟拐杖较劲的柳福儿抹了把汗,笑道:“那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冷,兵士们的保暖也是个大问题。
周小六点头,道:“估计差不多了。”
又两天,某个深夜。
柳福儿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身边忽然的多了个人。
她警觉的睁眼,朦胧的月光中,竟然当真有个人立在屋中。
她惊得心肝一颤,却不敢动弹一下。
来人来到床边,似乎是在听。
柳福儿紧盯着来人,将呼吸拉长,放缓,已示还在熟睡。
来人听了一会儿,忽的吐了口气,而后蹑手蹑脚的搬来个凳子,摆在床边。
沉重的甲胄发出细微的锵锵声,眼见他端坐下来,还不见外的拨弄床帐。
柳福儿忍无可忍的坐起来道:“大半夜的,你要干嘛?”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