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日头将落,柳福儿带着赤槿重槿把花枝挖出来埋在廊下。
但她是种花新手,赤槿和重槿也不擅长园艺。
三人好一番折腾,才把花都种下。
柳福儿撑着腰,艰难起身。
赤槿望天,慌忙道:“娘子,该去延寿居了。”
柳福儿跺跺麻了的脚,赶忙收拾衣裳,简单梳洗下便过去。
此时,刘氏和唐氏已经来了。
柳福儿赶忙见礼,才一起身,就看到刘氏皱着眉头看来。
柳福儿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唐氏悄悄指了指她绣鞋。
柳福儿这才醒悟,因着着急,她忘记换鞋了。
她赶忙把脚往回收收,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与阿嫂讨了些花苗,适才忙着种,忘记时辰。”
虞氏挑眉,笑呵呵道:“你也喜欢这个?”
柳福儿呵笑道:“阿嫂的院子花香满园,我心生羡慕,便想试一试。”
“不过我什么都不懂,”她道:“以后少不得要跟阿嫂请教。”
唐氏笑道:“我也是半吊子,咱们家里,真正的行家可是阿娘呢。”
柳福儿立刻转眸过去,眼神怯怯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渴求。
刘氏睨了眼,神情淡淡道:“花草也是有生命的,你既然种了,便多加放些心思。”
卖萌攻势没用,柳福儿只好正色道是。
刘氏微微点头,眉头终于舒缓了些许。
虞氏笑道:“二郎媳妇又不是蠢人,只要有心,定然不错。”
她看向柳福儿。
柳福儿赶忙给了个我会努力的表情。
虞氏温和一笑,道:“时辰不早了,摆饭吧。”
柳福儿赶忙上前,扶了虞氏起身。
吃过饭,大家各自回院。
柳福儿沐浴更衣,利索的钻进温暖舒服的被窝。
一连多日的睡眠不足,她现在急需补眠。
赤槿吹灯出门。
随着清浅的脚步声远去,周围变得安静下来。
柳福儿闭上眼,静等睡意降临。
只是等了又等,虽然眼睛是闭着的,脑子却格外的情形。
柳福儿皱眉,裹紧被子,翻了个身,摆上她最习惯的蜷缩式。
渐渐的,她终于有了睡意,正待她将要睡着之时,身体自发的翻转个面,整个人呈俯趴式,左手斜斜伸出。
胸口触及到微凉的床单,她顷刻便清醒过来。
入眼的只有空空的床面。
柳福儿叹了口气,暗道梁二的影响力实在巨大。
不过短短十天,就改变她多年的睡觉习惯。
此时夜色已沉,柳福儿想起明早还要请安,只能闭着眼数羊。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不知几遍,方才迷糊睡去。
第二天一早,柳福儿打着呵欠起身。
赤槿见她一脸的睡眠不足,不由诧异。
柳福儿朝她笑了笑,道:“待会儿给我压些粉吧。”
大宅院里是非多,她这个样子还是别让人见到为好。
赤槿知道她的顾虑,上妆时只浅浅的扑了一层。
照例来到正院请安,李氏已一早到了,正与刘氏闲话。
见到柳福儿,刘氏便皱起眉头。
柳福儿佯作未见,屈膝行礼。
刘氏低哼,道:“你倒是心宽。”
想当年,老爷才刚去军营时,她可是夙夜未眠,适应了许久才能小睡片刻。
被讥讽了的柳福儿不明所以。
唐氏看了眼刘氏,不好表现太过,只能同情的看她一眼,算是聊表心意。
柳福儿垂下眼。
她本就七窍玲珑,虽然睡眠不足,反应迟缓,但只要静心琢磨,便明白刘氏大约是见她气色不错,才有此一说。
柳福儿忍不住呵呵。
她又不是戏子,即便她有什么,难道还要摆在大庭广众任人浏览吗?
况且,这个时代的化妆术又达不到变脸效果,即便赤槿手艺不错,可只要细瞧便能看出端倪。
她的这个婆婆到底是有多不待见她呀,好生看她一眼,难道能瞎了眼睛?
柳福儿心里冒出一串串的不满,在去往延寿居时,便不发一言。
待到进了门,虞氏正在廊下看花。
见到刘氏便招手,道:“你来得正好,帮我瞧瞧这双头牡丹,怎么好端端的,骨朵就落了。”
刘氏过去扫了眼,道:“这水浇多了。”
虞氏看了看花根周围,的确润润的,便问麦香,“昨天谁侍弄过?”
麦香转眼,游廊拐角,一个扎着丫髻的小丫鬟战兢兢的过来。
未到近前,小丫鬟便跪地,俯首请罪。
麦香认出丫鬟,便道:“这是前儿才放进院里的,怕是不知道规矩。”
虞氏微皱眉头,转而看麦香。
她负责协理整间院子的大丫鬟,即便不是她吩咐,可连带的责任也逃不脱。
麦香脸颊涨红,垂下头,心里也很恼恨。
刘氏冷睨一眼,道:“才刚进院都是安排杂事练手,她敢跑来前院,足可说明没有规矩,还是打发出去吧。”
虞氏微微点头,命人把牡丹从地里起出来。
麦香则叫了婆子过去带人。
小丫鬟却不想再被卖去别处,她年纪不小了,又是犯了错出去的,管事定不会给寻好的牙人,那她的去处也就那两个。
她不想做舞伎,也不想被买去做玩物。
眼见婆子就要过来,小丫鬟十指紧扣地面,道:“奴知道错了,求老夫人开恩,饶了我这遭吧。”
小丫鬟哭得凄厉,可麦香半点也不为所动,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