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里,马郡守接到马颖来信不由跺脚捶胸。
事情怎么会这样?
不是说徐九已经跟宁夫人提及想要娶颖娘了吗?
而今岳家有难,他徐九不是应该率领大军,前来救援的吗?
马大郎看完信,转头去寻阿娘和妻室。
听说又要逃跑,戚氏转头就去收拾细软。
因着担心惊动府里的旁人,戚氏都是带着贴身丫鬟,亲力亲为。
后面的院子里,陈氏揽着儿子端坐,只让丫鬟收拾些随身衣裳。
马大郎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收拾?”
陈氏淡淡的道:“这屋里最值钱的就是我和你儿子,除开这些和几个丫鬟,你看这屋里哪样能超了一贯钱?”
马大郎一梗,复又软语道:“这也不过是暂时的,等小妹跟徐家结了亲,那就不一样了。咱们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陈氏浅勾了下嘴角,道:“早前送小妹去淮南,你拿我余下的嫁妆时,就这么说的,可现在咱们还不是被乱军撵得乱跑?”
“让你收拾就收拾,哪那么些话,”马大郎耐心告罄,一把扯了儿子,道:“赶紧的,便是一贯钱,若是没有也吃不上饭。”
他带着儿子出了门去。
陈氏拿了封信出来,命贴身丫鬟送去驿站送走。
入夜,马家一家趁着宵禁,悄然离开江陵城。
而在汴州,司空家的别院里,汪氏得了仲六报信,喜得眉开眼笑,赶忙让人去叫司空茂来。
她念了两句佛,平复情绪,却见仲六面色不好,便问怎么回事。
仲六便将梁二的话原原本本告知。
汪氏面色微变,忙道:“这话怎么不早说。”
她叠声吩咐人去请包娘子,又让赤槿去拿补品,又让她喊来重槿道:“若有什么需要的,都一并带上。”
想想,她又叫来管家,道:“去寻一下,看家生的里面有没有才刚生了孩子的,要快,今晚就要有信。”
官家闻言,赶忙退去外面,召集了人手询问。
另一边赤槿领命去开库房,没多会儿便拿了好些锦盒过来。
汪氏一一查验,挑出放得有些沉了的,只捡最新也最好的,让赤槿装船。
司空茂阔步进来,道:“福娘找到了?”
汪氏点头,又沉沉叹气。
“怎么了?”
司空茂一惊。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那孩子身体太弱,怕……”
她摇头。
“怎会如此?”
司空茂拧起眉头。
汪氏道:“都是那个天杀的闹的。”
“要不是她缺德冒烟,那孩子又怎会这样。”
“好了,”司空茂止了她话头,道:“我听说梁家小郎君一直病着,这话还是莫要再说了。”
汪氏哼了声,说起正事:“我打算过去看看。”
“也好,”司空茂道:“不过你不能去的太久,不然旁人察觉,没准要传去梁家。”
“我省得,”汪氏道:“你与亲家商量一下,八郎的婚事暂且押后,入秋之前我便会回来。”
司空茂道:“周都尉说过些日子梁帅可能会回来一趟,到时我与他谈谈,尽早把两家关系撕扯干净。”
汪氏点头,又道:“如此不会对家里有影响吧?”
“不会,”司空茂笑道:“福娘的事在世家里都传开了,大家都钦佩她的气度。”
“梁帅是个明理的,应当知晓咱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两家好。”
汪氏顿时撇嘴。
真要明理就该处置了那个毒妇才对。
司空茂瞧出她的意思,弯了弯唇,“且福娘这般聪颖擅谋,如今这世道,又有哪个节度使不喜欢?若汴州留不得,我们去别处亦不是不可。”
汪氏眼睛一转,道:“莫不是你有了什么盘算?”
司空茂打了个哈哈,道:“我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些个事情还是要跟福娘八郎商量之后才定。”
“不对,”汪氏道:“你定是有了什么盘算。”
司空茂见瞒不过去,便道:“前两天封节度使送来书信,对福娘极为赞赏。”
汪氏挑眉。
司空茂道:“不过我只礼节的回了信,绝没有提其他。”
汪氏点头。
她相信自家郎君还是有成算的。
她道:“这事我会跟福娘说,你也稳住了,别露出什么端倪。”
翌日,汪氏乘船离开汴州,经徐州直奔泗州。
跨水道,与傍晚时分停在距离柳福儿那间小院不远的阜头之上。
仲六下船,寻来人力,将物什浩荡的押往柳福儿的小院。
汪氏坐着车子,跟着前行,当看到那间破败的一进小院时,她眼睛都红了。
梁二开了门,见到被重槿和赤槿扶下车的汪氏赶忙行礼。
汪氏淡淡的嗯了声,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仲六一脸同情的看了梁二一眼,便张罗着让人把东西挪去院里。
屋里,管娘子听到动静,和润娘出来,正好与汪氏走了个对脸。
管娘子咧嘴一笑,行礼叫婆婆。
“是静娘啊,”汪氏瞧着她明媚的笑脸,微微怔了下。
犹记得那个怯怯的连话都不多说的小娘子,没想到几月不见,竟变得明朗大方起来。
她问:“你姨姨呢?”
管娘子道:“在睡觉。”
汪氏点头,问:“那你弟弟呢?”
管娘子小声道:“康儿在睡觉。”
汪氏转头,重槿立刻跑去门口,吩咐搬东西的人轻些。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