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天杀的马颖,”汪氏错了下牙。
一个能向尚未来到世上的生命出手的人,汪氏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
她就闹不明白了,这人这般坏,为何福娘偏还要去帮。
司空八郎道:“不然护卫跟阿娘走,我陪你去军营。”
“不好,”柳福儿道:“还是你陪着阿娘,我更放心。”
司空八郎不太情愿,汪氏也有些不赞同。
柳福儿道:“护卫毕竟只是护卫,若遇险情,只有些妇孺,怕镇不住场面。”
她道:“还是你跟着更妥当。”
司空八郎闻言,只得不吭气了。
汪氏也知柳福儿极有主意,便道:“你这才出月子,军营的帐篷四下里漏风,你自己可要多加注意呀。”
柳福儿点头,又道:“阿娘莫要担心,徐家富庶,帐篷可比梁家的好上许多,且我已经想好,不论如何都不离徐四左右。”
她笑道:“他可是主帅,待遇肯定不差。”
汪氏张了张嘴,想说男女大防,可又想到两军交战的危险,又觉得柳福儿的打算没错,便道:“让重槿跟着,不然我不放心。”
“知道了,”柳福儿软语安抚,把汪氏送出了门。
又交代司空八郎,“马颖那边也是一方面,还有二郎那边,你帮我瞒着点,不然我怕他急了,跑回来。”
司空八郎点头,道:“你自己也要当心,若是不成就回来,左右江陵是塌是好,都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柳福儿含笑送他出门。
入夜,润娘抱着梁康过来。
柳福儿抱着儿子亲了亲,才交代润娘,“你此番跟着夫人一同出门,定要多加小心,康儿绝不能离开你眼睛分毫。”
“夫人放心,”润娘道:“我会日夜守着小郎君,我在他就在,我不在了,他也会在。”
第二天清晨,汪氏带着人以及一群奶羊登船离开。
柳福儿抱着梁康,亲了又亲,才依依不舍的挥别。
又过两天,徐四过来,见院子空荡荡,不由诧异。
柳福儿笑道:“义兄婚期将近,阿娘需得回去准备,我与照料实在没甚经验,再说过两天不是还要随军吗?阿娘不放心,便把康儿带回去了。”
徐四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不如随我回县里,待到开拔之时,咱们便可立刻启程。”
“也好,”柳福儿吩咐重槿和仲六带上平常用的,跟徐四登车回返。
路上徐四几次看来,柳福儿只做未见。
徐四见她这般,顿时忐忑起来。
小乙实在看不过眼,便在途中歇息时,寻了柳福儿道:“柳娘子,郎君也是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来寻你。”
“这些天,他日日不得安寝,便是为此事。你便不看往日情分,也瞧在郎君为你请了名医的份上,帮他一把。”
柳福儿挑眉,道:“小乙,几年不见,你这嘴皮子倒是厉害了呀。”
小乙突然被夸,有些小得意。
柳福儿微微一笑,转身要走。
“哎,柳大,我还没说完呢,”小乙顺口喊完,望她背影眨巴着眼,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带跑了。
他赶忙去追,却被重槿一脸凶相的拦下。
小乙从小到大还从来没被人这么凶过,顿时有些怯意。
重槿眼仁逐渐偏到眼角,轻蔑的扫他一眼,一甩脑袋,去追柳福儿。
小乙悄悄撅嘴,嘀咕这么凶,以后一定没人要。
柳福儿上了马车。
徐四递上温热的酸梅汁来。
柳福儿抿了口,转眼道:“这娘子和郎君就是不同,想当初,我除了吃土,可就混了杯苦茶呢。”
徐四轻笑,想起那时的时光。
他笑意浅浅的看柳福儿。
那时的她全身都迸发着一股勃勃生机,全然一副什么也不在乎,肆意游戏人生的模样。
弹指一挥间,她已成为人母,眉宇间却罩上淡淡薄雾,将她神情氤氲在其后,再看不真切。
柳福儿又喝了半杯酸梅汁,道:“你可想好了怎么安置我?”
“徐九见过我,扮作亲兵什么的,怕是不成。”
徐四道:“那就只能委屈你扮作一丑面了。”
柳福儿挑眼。
徐四从袖中拿出一块暗红色的似皮非皮物件,道:“这是我请人做的,只要不沾水,便能服帖在脸上。”
柳福儿拿过来,表面斑驳不平,像是烫伤所致的伤痕。
捏一捏,软乎乎的,像面团。
柳福儿将东西拎起来,搞怪的在徐四脸上比了比。
一咧嘴,“是挺吓人的。”
徐四无奈,道:“放好了,这东西就一张,没了可就没法了。”
柳福儿哦了声,将面具收好,复又转了转眼,道:“小乙说你日日不得安寝,可是因崔家娘子?”
徐四抬眼睨她。
柳福儿往前凑了凑,道:“早前人多,我不好问。”
“这个喜事怎么就成你的了?莫不是崔娘子瞧上你如花美颜,便把差一点的徐九蹬了?”
“柳大,”徐四用力抿着嘴角,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好,当我没说,”柳福儿重又挪回去,惫懒的道:“反正我早晚也能知道。”
徐四终于还是没忍住。
他勾起嘴角,道:“也是事出偶然,那日宾客太多,安排上出了点小问题。十二娘不慎走岔路,又跌入水中,我刚巧经过,便将她救了上来,不想被人瞧见,又传扬开来。”
所以定亲的人就换成了他,如此两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