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幽幽从岔口转去更开阔的河道。
而在距离半里不到的河道上,正有两艘货船缓缓驶来。
与午后来到江陵卡口。
看到立在船头的孟三,梁二大喜,吩咐人去通知谢大,自己阔步下了城墙。
搭板很快搭上,孟三疾步下来,没等梁二走近,他便已上前行礼。
梁二看了眼被压得几乎都要过了最低水线的粮船,笑着拍他肩头,道:“小子不错。”
孟三被拍得晃了晃,站定后咧嘴嘿笑道:“多谢司马夸赞。”
梁二看他道:“什么司马,叫我都尉。”
孟三赶忙改口。
梁二叫了人把船带去府衙的粮仓,他带着孟三往城里去。
随口问:“路上没什么事吧?”
孟三道:“去时我瞧见马家的船折回,我便从另一条路走了。”
“你遇到了,”梁二呵了声,问:“瞧见谁去报的信了吗?”
“天太黑,没看清,”孟三道:“不过我派人跟着了。”
梁二点头,暗道这小子也不像看着的这么憨啊。
至于消息走漏,大抵王二等人冲进来时,潜伏在这城里的某个细作趁机溜出去报的信。
由此便可看出,娘子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这城确实要好好过上几遍才行。
谢大从府衙疾步出来,正要转去阜头,就见到两人。
他快步过去,道:“粮呢?”
梁二往粮仓方向一指,道:“那儿呢。”
谢大带着人呼啦啦走了。
梁二耸了下肩,转头道:“行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跟我回府寻个地方歇了。”
孟三瓮声答应,跟他去了距离不远的郡守府。
待到第二天一早,孟三才刚醒转,就被梁二拎起来。
连续打了两套枪法,又陪梁二打了一会儿,孟三气喘吁吁的擦汗。
梁二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带他去正厅用饭。
孙礼一早就备好了微烫的巾帕。
两人收拾妥当,便去桌边用饭。
谢大却在这时略带倦意的进来,道:“二郎,我打算今日发放米粮,未免意外,你的人暂借我一些。”
梁二点头,示意他坐下来同用。
待到搁了筷子,他道:“待会儿我随你一块去。”
谢大看他。
梁二道:“娘子走前吩咐,命我征集兵丁,尽快成军。”
谢大挑眉,复又一笑。
他垂下眼,道:“那就同往吧。”
梁二斜眼,十分想把他脸上的笑打落。
大约是他脸上凶光太甚,谢大微微侧身,道:“我过些日子面见圣颜,面皮若是有个什么,有损的可是柳家颜面。”
梁二抿了下嘴,硬生生挪开眼睛。
孟三急忙低头,用力扒羹,默念仅会的两句之一,非礼勿听。
谢大将羹用完,优雅的抹了嘴巴。
孟三忍着上涌的嗝意,也搁了勺子。
谢大起身,道:“梁司马请。”
梁二斜他,道:“还是叫我都尉更顺耳。”
谢大微笑。
看来梁二是要归做柳福儿属下。
只是他的官职乃是唐皇亲封,又哪里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三人携行,来到府衙门前。
谢大一早就张贴了告示,此时已有近千人提着米袋过来排队。
十来个穿个官差衣裳的衙役分立府门两边,依次分发着米粮,但因速度实在不快,后面的人忍不住焦急的踮脚张望。
梁二示意孟三,“去叫两百个人过来。”
孟三点头,往城门附近的营地奔去。
梁二道:“内子十分欣赏谢长史文采,数次在我面前夸赞,关于征兵一事,不知长史可有想法?”
谢大摇头。
知道这位醋缸又翻了,便道:“这有何难。”
他提了袍脚进府衙,只片刻便托着一宽幅字过来。
“如此可好?”
梁二执起一边,将纸拉平了看。
平心而论,谢大的字确实不错。
但他就写募军两字是不是也太简单了点。
好歹也得加点要求。
谢大从袖里拿出一纸,其上寥寥几行。
“此城不同别处,识文断字者不多,我以为招募条件可命嗓门洪亮者大声宣告,如此才可口口相传。”
梁二管军务,自知对内务不如谢大熟悉,便道:“你说怎么就怎么吧。”
谢大侧头,命身边的衙役搬来案几等物,又把字高悬在墙上。
梁二把纸拿过来看了遍,条件倒不苛刻。
只要不是独子,高堂有人奉养者便可加入。
此时,过来领粮的,少说也有千人。
梁二眯着眼,拎出个看似穷苦的男子,道:“你缺粮?”
男子紧攥着粮袋,脸色泛白的微微点头。
梁二睨了眼他腰带道:“你那腰带是淮南攒花锦所制,一匹少说也要五贯,你以为翻个面我就不认得了?”
男子身体颤颤,屈膝道:“官爷赎罪,小人一时迷了心窍,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他说着就往人群里钻。
梁二冷哼,当下跨了一步,长臂一伸,捞住男子衣领。
男子嗷的一声惨叫,叠声嚷着饶命,再不敢了云云。
本是人声鼎沸的空地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男子声音在半空不断回响。
“算了,”谢大拉住梁二,眼睛看向露出惶恐害怕模样的众人。
梁二顺他视线看了眼,不甘松手。
谢大拱手道:“诸位,我等粮食并非无穷无尽,之所以拿出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