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逛了两天商铺。
吴州城里最为富庶的坊市,皆被两人走了个遍。
回到住所,听到柳福儿说再不去逛之后,王二再没能忍住,搁了布料,跳起来。
柳福儿笑望他雀跃模样,道:“是谁早前信誓旦旦要帮我打探行情的?”
王二登时顿住。
他转过头,小声道:“阿姐,我是说过这话。可我说的打探,是我一个人去,不是你这样四下走四下逛,还四下的买。”
柳福儿道:“不买东西,哪个会把真正的价格说与你听?”
她道:“咱们跟前的人,没几个懂这些,不趁着这会儿知己知彼。待到回去,岂不是被那些奸猾的商贾欺骗?”
王二被训得低下头,道:“阿姐,是我错了。明天,我继续陪你去转。”
柳福儿摆手,道:“你先歇歇,明天去吴府递贺贴。”
王二偷偷抬眼,见柳福儿并未生气,这才放心答应。
入夜,柳福儿将贺贴写好。
王二一大早便拿了帖子直奔吴家。
此时的吴府门庭若市,王二打扮平平,人有年轻,加上他神情十分自在,搁了帖子便走,一没给好处,二没有好话,负责迎门的门房和管事被人逢迎惯了,当下便将那张帖子夹在一叠帖子当中。
又几天,吴府门前,前来登门拜谒的官吏渐渐少了。
负责外院事务的杭管事这才腾出空来拾掇那些六七品的小官小吏送来的拜帖以及礼单。
当抽到一封烫金拜帖之时,他诧异了下。
实在是柳福儿这封帖子不卑不亢,完全平等以待不说,且还没有礼单。
杭管事扫了眼落款,江陵柳氏。
他皱起眉头。
江陵这几年事多,马郡守为人参差,老爷的至交好友便是经过也多避开那里。
莫非是谁前往那里暂居了?
杭管事捏着帖子犹豫着。
门外,一浓眉大眼,腰背挺拔的年轻男子提着长弓箭袋进来。
“杭管事,我要去城外,你让人准备一下。”
“小的这就去,”杭管事随手搁了帖子,起身。
转眼看看周围,见没有人留意,便道:“这才初五,侯郎子就要出去?”
侯泰侧头。
杭管事道:“不知郎子此番是去近郊还是要远些?”
近郊便是打猎,远了则是练兵,如此问便是看如何准备。
“不远,”侯泰道:“我瞧娘子气色不好,想去猎头鹿来与她补养。”
“那感情好呢,”杭管事面上浮出喜色,道:“郎子打来的野味,大娘子定然吃得香甜。”
侯泰一笑,眉眼柔和。
杭管事急忙忙出门,没多会儿便有一队郎君骑马而出
前路,一早有人鸣锣示意。
听到声音的百姓立时向街市两旁避让。
柳福儿眼见众人这般,也站了过去。
两息之后,马蹄阵阵,夹杂着声声猎犬的咆哮呼啸而过。
王二轻轻吓了声,脸上显出些羡慕。
柳福儿睨他一眼,转而问边上的妇人。
“这是何人啊,竟如此勇武?”
“你怕是不是本城人吧,”妇人一笑,面上显出对乡巴佬的高人一等。
柳福儿浅笑点头,神情微赧。
“这是我们节度使的郎子。”
柳福儿眉眼扬起,露出竟是如此人物的惊讶。
妇人又笑,很享受这种感觉。
她歪头略靠近了些,道:“候都尉可是很厉害的,当初贼人来犯,就是他带着八万大军把贼人打跑的。”
“贼人?”
柳福儿诧异,是指徐家?
妇人摇头,指了指北边。
柳福儿无声啊了下。
原来是指梁家呀。
她笑了笑,目光从往城门之地睃了眼,带着王二去官驿雇了辆马车。
马车碌碌,直奔城外。
听着外头短促脆生的响鞭,王二压低了嗓子,道:“阿姐,你这是要作甚?”
柳福儿微笑,道:“你姐夫说,你功夫不错,今天给你个检验的机会。”
“啥,”突然从劳力跟班转变过来的王二两眼发懵。
柳福儿撩了车帘望了眼,见官道边上有一处稀疏的树林,便道:“就停这儿吧。”
车夫吆喝着把车拉停。
王二扶了柳福儿下车。
柳福儿道:“我们要在这儿歇歇,劳烦老丈把车赶下官道,免得挡了来往的官道。”
车夫答应着,牵了缰绳往下去。
柳福儿带着王二徐步进林子。
寻了块略微宽敞的空地,她靠树而坐。
左右四顾,瞄见远处草丛似有动静。
她指了指那里,道:“春日正好,二郎何不试试身手?”
王二看她一眼,道:“阿姐,你就说你想吃肉就行,突然文绉绉的,我好害怕。”
“你怕什么?”
柳福儿诧异。
王二道:“你每次一咬文嚼字,就是你要算计人的时候。”
柳福儿失笑。
她还真没留意。
大抵是因为心虚吧,所以才装模作样,免得被人瞧出端倪。
他嗔他一眼,道:“贫嘴,还不快去。”
王二呵笑着答应,丹田提起,再落脚便轻飘许多。
柳福儿微微后依,靠在树干上,看王二蹑手蹑脚的拾了跟细瘦的树枝,在动静突然中断之时,一下子跃起。
树丛里出现短暂的宁静,片刻,王二拎着足有一尺来长的兔子道:“阿姐,我逮住了。”
“不错,”柳福儿笑着起身,在周围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