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将图纸收好,看目光灼灼的两人,道:“如今城里百废待兴,每一处都需要用钱。我实话与你们讲,若是用万贯来做研究,以后我不敢说,只是现下这几年,是不可能的。”
周家兄弟吐了口气,皆失望的低下头来。
“我以为,不如先做艘小的,如果可行,再做大的,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周家兄弟两人对望了眼,面俱露出难色。
要知道船只的零件庞大繁多,便是大如磨盘对两人而言已是十分困难,要想纹丝不差的缩小个几十倍,花费的心力且不提,难度更是几十倍的增加,到底能不能成,他们也没有把握。
周家老大道:“只能试试,成与不成就看天意。”
柳福儿笑着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明天这就开始。”
周家兄弟拱手,表示这就回去准备工具。
柳福儿道:“我会放出风去,给康儿准备周岁礼,你二人也要口径一致。”
两人明了此事重大,皆保证缄口不言。
送走两人,柳福儿叫来孙礼道:“去准备些木头,要好些的。”
孙礼请示作何用,毕竟不同的木料各有各的用处。
柳福儿便将道:“再过些时候便是康儿周岁,我打算亲手为他做个小车。”
孙礼忙答应着退了出去。
没多会儿,便已有人知晓郡守府里需得些上好的木料,没等宵禁便把木料送来,且数目足够做十几二十个小车。
翌日,周家兄弟带着工具来前院寻柳福儿。
柳福儿递给两人一张纸道:“你俩看着先把木料切出来,我在边上先学学刨木头。”
柳福儿以为,既然说亲手做,那就需得当真做,不能只做个样子。
周家兄弟挑了个最小号的刨子,挑了块质地稀疏些的,先把木料削平,然后教柳福儿怎么用。
然后两人便围着柳福儿画的简笔学步车,研究该怎么做。
柳福儿两手握着绞着刀刃的两个木楔,抬脚试了试。
裙摆太长,实在不好动作。
她看了眼周家兄弟,见两人正全神贯注,便悄悄回去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胡服来。
这一回她可以轻松的踩上木头。
她仔细回忆周大刚才教自己的动作,尝试去把木头刨平。
刀刃在基本平滑的木料上滑行,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一条薄薄的木片如簿纸一般打着卷的团成一团。
初次尝试便如此顺利,柳福儿不由沾沾自喜。
她脚尖踩实,手往前一送。
刀刃只是以坚固的的麻绳绞着,她这一用力,刃口忽的往下一别,直接卡在木头里。
柳福儿用力不小,加上没有防备,重心一下子移动前方。
身体直接往前栽去。
脸就要跟刀片来场激烈碰撞,千钧一发之际,柳福儿脚下使力,将木头连带凳子一并踢翻。
她借着这力道用力扭转身体,往侧面倒了过去。
凳子和木料翻滚着倒在地上,发出巨大声响,周家兄弟都从图纸上抬起眼。
当看到柳福儿歪倒在地,两人急忙过来。
“城主,你没事吧?”
柳福儿狼狈的抬起头,半散的发髻上挂着几根长长的木屑。
“没事,”她撑着地,努力保持仪态的起身。
周家兄弟想要帮忙,又顾忌男女大防。
周二郎快步去门边,见到孙礼,忙将情况说明。
孙礼一溜烟的跑进来,将柳福儿扶起。
站定后,柳福儿推开孙礼,笑望明显手足无措的周家兄弟,道:“没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周家兄弟对望一眼,周二郎道:“城主,不然还是我们来吧。”
柳福儿摇头,道:“我觉得这玩意儿挺有意思,你们去忙,我和孙礼一块研究研究。”
她说完,便和孙礼把凳子以及木料重新摆好。
这回柳福儿总结了经验。
湿了几次之后,她多少摸到点窍门。
合着刨木头这活最关键的一点不是使力如何,而是想办法让力道和速度都平均,快了不行,慢了也不行,轻了不行,重了还不行。
周家兄弟分出一半心瞄着这边,眼见柳福儿似乎渐入佳境,两人这才开始讨论怎么做这个有些奇怪的学步车。
柳福儿这会儿似乎也玩出了兴致,她示意孙礼让开,她一个人来。
试了两下,觉得成,便道:“去外面守着,若没有要事,便替我挡了。”
孙礼拱手,重又退了出去,并将大门关上。
周家兄弟看了一眼门口,这才将案几上的大型图纸摊开。
太阳从高起转而西斜,柳福儿揉着酸痛的胳膊,从一地的刨花里面出来。
周家兄弟将研究一天的结果交与她看。
“再过几天,我兄弟大抵便能敲定各种细节。”
柳福儿点头,将图纸妥善放好,道:“你二人住处人来人往,还是放在这里妥帖。”
周家兄弟点头,几乎异口同声的道:“正该如此。”
门外,孙礼叩门,道:“城主,有商船入城,全四已经把人安排进馆驿,那人说要是要请见。”
柳福儿一喜,请周家兄弟出门,道:“船是从哪儿来的?”
她说着话,迈出了门。
“是池阳郡的。”
柳福儿脚步一顿,道:“去叫赤槿过来收拾。”
孙礼快步去后院。
柳福儿眯眼看了看昏黄的天际,不由嘀咕。
池阳那里的丝锦不及江南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