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钱四叔带着半数的柳家军出城。
没两日,城南和城北的坊市陆续有商贾来府衙坦言想要脱离挂靠关系。
民众有诉求,官府自然要帮忙解决。
谢大命吕三郎和娄大两队处理这一事情,负责将请来与其挂靠之人去府衙更改署名。
娄大一早就有谋算,当下便带着人前去符家寻人。
符家管家见来者不善,将人请去花厅便急忙去书房请示符大。
符大正在院子里拾掇花草。
听闻管家来报,他站直了身体,望着半空。
良久他道:“让人跟他们去把手续办了。”
“老爷,”管家道:“这口子要是开了,那其他家定然也会效仿,那咱们的进项”
符家在城外也有地又产,但那都是靠天赏饭,还要养活大批的佃农。
而这些商贾的孝敬,则是不需花费半点精力,只要提供个名头便可以轻易得来的。
符大瞧出他的心思,道:“早前他们靠过来,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凉,可以少缴些银钱。”
“现在则是不论是谁都要依规矩缴税,他们自然不会上个赶着再给自己找个主子。”
“去吧,大浪淘沙,真正的金子总会留下来的。”
管家闻言心里不由忿忿。
早前马家当家之时,老爷可没少帮他们打圆场,现在瞧着没有好处了,就全都落井下石。
“好了,这种事遇上的又不止我们一家,到底会如何,且等着看就是了,”符大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管家躬身一礼,放快步行去。
花厅里,随着娄大上门的商贾们久等不见人来,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有心里承受差的便小声问娄大,“莫不是符老爷不在?不然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娄大没有说话,只是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案几。
一旁年岁有些大的男子轻咳着斜了适才说话的那人一眼,道:“你可知娄队正每日需要做的事情有多少?能随咱么过来一次已是仁至义尽。”
早前开口那人垂下头,再不敢吭气。
娄大含笑看着年岁大些的男子,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有时一个眼神已足以说明。
男子顿时得了鼓励,他略微提高些音量道:“今日我等既然来了,便要寻一个答复。若符家不允,明日我等再去府衙,定要求个公道。”
他面色威严的看着众人。
在座的商贾心知来到这里便等同跟符家撕破了脸,便也跟着点头。
符家次子进门时正好听到男子尾音,他迈步进来,道:“什么公道?”
屋里瞬时安静了下来。
符家次子环顾一圈,道:“我这眼有些拙,几位这是……”
他抬起右手,手指轻点脑袋,做思索状。
管家上前道:“二郎君,这几位都是城南和城北开铺面的。你忘了,分给丫鬟小厮份例里的蜜饯果子,还有些散碎的小食,有些便是他们这里送来的。”
伏家次子轻哦了声,道:“莫不是你们去人家铺子拿了吃食,引得他们前来追讨?”
“哪能呢,咱们府里不论何人,便是倒夜香的婆子都知晓,绝不随意拿人一针一线,”管家道:“那些蜜饯果子可都是他们巴巴送上来的,我几次三番的给钱,可他们都硬是不要呢。”
伏家次子点头,转眼看众人。
言外之意以呼之欲出。
商贾们皆躲闪开来,不敢看符家人,更不敢看娄大。
娄大佯作没听出符家一唱一和的嘲讽,淡声道:“我们的来意想必符郎君已经知晓,此时天色不早,还请符郎君随我等前往府衙,早些将事情料理了。”
符家次子面色淡淡。
一个苦力而已,他能来与之打个招呼就已经给足面子,再多,且看能不能受得起了。
管家急忙上前道:“此等小事何须劳师动众,”他转头叫来个小厮,道:“你去把事料理了。”
小厮忙拱手应是。
符家次子朝娄大略一拱手,便转头走了。
管家笑呵呵的拱手,紧随而去。
一屋子的商贾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娄大轻咳一声,也提步出门。
年长那位急忙拉着跟前几个跟上,余光则在瞄着那小厮,见他也跟着行来,这才放下心。
众人来到府衙,没出两个刻钟,商贾们便拿着崭新的契书,欢天喜地的离开府衙。
府衙外,一早就有许多人盯着,顺利换了契书的消息没等天黑便已传扬开来。
另有几个比较相熟的商贾,还在宵禁之前遮遮掩掩的去寻这几家谈问究竟。
当得知确实之后,众人的心也跟着活络起来。
第二天一早,有门路的便找到吕三郎和娄大,希望他们帮忙出面更改契书上的名字。
一时间,东西两城的坊市人流不断。
不是来府衙办理手续的,就是去正在去办手续的路上的。
而在城外,钱老四带着柳家军在方圆百里打了几个转,也没能寻到什么流寇。
出来时带着的粮草已消耗得差不多,他便想要打道回府。
王二没能建功,很有些不甘,便道:“四叔,咱们粮食还够几天,要不咱们去趟西边吧。”
“去那儿作甚?”
钱老四拧着眉头。
“你还记得咱们封城之时,有一阵流民特别的多?”
王二道:“那会儿陈郎中和包娘子还没研究出方子。”
钱老四翻着眼睛,想了会儿,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