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柳福儿并不意外。
冯成是一方大吏不假,但他此时已摆明车马,彻底依附上徐家,此事又事关徐家未来,他怎敢轻忽大意?
不过不论他如何,柳福儿都不担心。
古语有云,推诚星尚,民心说而天意得。
徐家一直厉兵秣马,企图征下江南,又收编冯成。
这些举动都表明了他自立之意。
而今她送来的这可是一份大礼,真要把黄二收拾了,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功绩。
民心所向,徐家做起事来也会事半功倍。
此等好事,若不积极,那纯粹是脑筋不太正常。
她也会立刻将徐家从她可以合作的名单中剔除。
又过七日之后的一个傍晚,柳福儿和王二才刚吃了晚饭。
正要起身,就听外面兵士来报,冯节度使带人前来。
柳福儿和王二对视,心知徐家人已经来了。
王二赶忙让兵士把桌子撤了,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门前。
曲折迂回的游廊里,冯成与一高出他小半个头的男子并肩而行。
柳福儿眯了眯眼,仔细看了片刻,倏地笑了。
她迈出门槛,快步向游廊迎去。
来人见她这般,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
待到近前,他笑着拱手,道:“许久不见,可还好?”
柳福儿笑着点头,道:“我估计这次也会是你来。”
徐四笑道:“你威名远播,旁人都怕了你,就只好推我过来。”
“我什么样性情,你还不知?”
柳福儿笑道:“不过是因势而行罢了。”
徐四摇头。
以他对的了解,便是没势,她也会想方设法的造势。
但凡她想,总会挖个坑,让人往下跳。
冯成左右看看,见两人说得近乎,便识趣的退去一旁。
好在两人也只说笑几句便往正厅行去。
几人进得屋中,王二端了几盏清茶。
柳福儿笑道:“尝尝这个,味道不错。”
徐四是喜欢喝茶的,闻言便端了起来。
不同于他烹煮的各色调味混合在一起的汤茶,柳福儿所制,除开叶片,就只有一点清水。
淡淡的清香随着水色慢慢转浓,充斥在鼻翼之间。
徐四轻抿了口,搁下后点头,道:“不错。”
柳福儿呵呵的笑。
徐四道:“走时给我包点。”
“还有二两,都给你。”
王二从边上的案几拿了茶罐,徐四毫不客气的拿过来。
冯成再次左看右看,低下头,只做看不见。
一盏茶过,徐四切入正题,道:“衡州一事,你有何打算?”
柳福儿笑道:“徐家什么打算?”
“黄二泯灭人性,人人得而诛之,徐家自然责无旁贷。”
柳福儿一笑,道:“我亦是如此。”
徐四道:“去年收成尚可,只是……”
他看了眼柳福儿,道:“早前那一战,徐家粮草消耗甚大,如今也只能自给自足,旁的实在无能为力。”
“知道,咱们两家个人顾个人呗,”柳福儿道:“这些我都明白,说说利益划分吧。”
徐四笑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直接。”
“跟你有必要来虚的吗?”
柳福儿笑眯眯。
徐四轻轻一笑,眸色浅浅。
“利益方面,以寻阳河道为界,东西划分,靠东边的,归徐家,西边归你。”
“那河道也要归我。”
柳福儿一脸我不太懂,你不要蒙我的表情道。
“依你,”徐四笑着点头,道:“虽说西边山多,但我东边水阔,其实论起来相差不大。”
柳福儿这些天也没闲着,地图起码没少看,她知晓徐四说得没错,便道:“再有便是统帅。”
她道:“领兵打仗,首要一点便是队伍里不能有两个声音。”
徐四思忖片刻,道:“此次征剿黄二,你这边谁来?”
柳福儿一笑,道:“还能有谁?领兵打仗,我可不在行。”
徐四点头,道:“回去后,我会尽量争取由我随行,打仗徐家人更拿手,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柳福儿笑着伸手,道“你我击掌立誓。”
徐四笑着摇头,道:“我你还信不过?”
“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柳福儿直言道:“我只是信不过你家的其他人。”
徐四明了她所指的是谁,便道:“这次九弟和杜五都不会参加。”
“那就最好,”柳福儿假笑道:“你是知道我性子的,若他们真来,可别怪我翻脸。”
“好,”徐四包容的摇了摇头,道:“有些日子没见康儿了,他可还好?”
柳福儿点头,道:“已经会读千字文了,身体也还康健。”
“那就好。”
梁康出生时的孱弱,他是看见了的,对于梁康,他总会记挂几分。
柳福儿笑道:“听说你也有喜事?”
徐四一笑,道:“十一娘有孕了,过些日子就该生了。”
“恭喜恭喜,”柳福儿抱手道。
徐四不自觉的流露出喜色。
两人又叙话一会儿,再饮了一杯茶,徐四起身道:“你我就此行动,下月初便在池阳交界汇合,一同进发。”
柳福儿点头,起来送他出去。
待到回转,王二才道:“阿姐,要打仗了,我能去吗?”
“自然可以。”
王二大喜,只听柳福儿道:“等你媳妇生了就行。”
王二眨巴眨巴眼。
想起自家那位似乎就要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