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重新启航,没走两天,柳福儿便接到梁二传信。
柳福儿执意前往池阳,面见冯成。
谢大深知危险,对梁二没有半点隐瞒。
梁二听闻,顿时心急如焚。
但他此时身在河东,便是过来也需要时间。
没柰何,他只能写信,命柳福儿收到来信的那日起,必须日日报平安。
不然,他便带着兵直扑池阳。
梁二乃是带兵之人,便是平日不爱舞文弄墨,但幼时该学的,半点也没落下。
而今他含着惊怒而写,当真是字字如刀,杀意直扑而来。
柳福儿收了信,摇头。
她来到桌前,提笔写了安好两字,并注明这就往回去,在江陵汇合。
第二天,依然还是有信鸽儿过来,且还不止一只。
每一个来信都与上一封相似。
想来梁二是担心柳福儿收不到,接连发了好些。
柳福儿无奈的将纸条收起,让王二把信鸽儿重新收回笼里。
又隔两天,梁二的信又来了。
这回儿是上一封回信之后的回复。
知晓柳福儿没有危险,这回儿他有心情长篇大论了。
首先先说明自己现在的位置,并表示大军开拔,加上粮草辎重太多,行速难免缓慢,可能跟她差不多时候抵达。
又说田家在他离开之前已经宣布自立,唐皇有诏令命他征讨,但他没搭理。
至于打算给朱家的一点教训,田大郎已经把事揽过去,也就用不着他了。
言外之意就是,他现在无事一身轻,完全可以听凭柳福儿差遣了。
收了信,柳福儿又写一封,命王二尽快送去剑南。
黄二如此暴行,便是唐皇身居内宫,两耳不闻,朱家不可能不知。
且看他们如何应对。
大船行速不慢,没几天便回到江陵。
才刚过卡,兵士便回禀,说梁二已经回返。
听到这个消息,柳福儿有些微微的惊讶。
要知道梁二可是带着几万兵马,还有早前抢来的大批粮食,距离更是比她远上许多。
结果竟然比她先到了。
她示意大船回去府里。
才刚来到甲板,就看到梁二拖着梁康和汪四郎。
待到靠上阜头,梁二没等柳福儿下来,自己便跨不上去。
上下端量一遍,见柳福儿连根头发丝都没少,这才松了口气。
见他这般紧张,柳福儿心里微甜。
她笑吟吟的道:“没事的,冯成知道怎么做才最有利。”
梁二哼了声,道:“算他聪明。”
柳福儿笑着摇头,转眼见梁康正窜着高的要上来,老常正拦着,便道:“下去再说吧。”
梁二斜了眼下面两只,答应着转身,长臂有意无意的展开,好巧不巧的就揽住了柳福儿的腰。
梁康两眼蓦地瞪大。
他挥舞着手,蹬着小脚,努力要从老常怀抱里挣脱。
梁二得意一挑眉头,与柳福儿下了船。
梁康小嘴一瘪,带着哭腔,娘娘娘娘的叫。
柳福儿的心都被他叫的软软的,赶忙答应。
老常随即放开了手。
梁康急忙捣腾着小腿,朝柳福儿扑来。
“慢点,”柳福儿急忙叫着,弯下腰身,展开手。
梁康疾奔几步,在快要来到柳福儿跟前时,用力往前一扑。
刚好扑进柳福儿怀里。
柳福儿本是掂着脚蹲下来的,经他这么一撞,她忍不住往后仰。
梁二急忙站去她身后,让她依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手往下一扯,一拎,就把梁康拎了出来。
梁康挥舞着四肢,黑黢黢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恼火。
梁二咧嘴,道:“今天功课加倍。”
梁康噘着嘴,瞪他一眼。
柳福儿起来,把梁康抱下来,道:“别总这么拎他,会勒坏脖子的。”
梁二松了手。
父子两对视一眼,互相别开眼。
老常微微侧目看了眼,便去和王二张罗搬物什进府。
梁二提步,径直进了角门。
柳福儿含笑,跟怀里的梁康和一直看来的汪四郎道:“走吧,咱们也回去。”
梁康奶声奶气的嗯了声,为了更明显的表达自己意愿,还用力点了两下头。
汪四郎也答应了声,又在行走的路上低声道:“先生给我来信了,说我的文章做得尚可。”
“真的?”
柳福儿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道:“四郎聪颖,先生看得出的。”
汪四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微低着头笑。
回到正院,赤槿一早就备好了热水。
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梁二靠过来,接过赤槿手里的布巾,给柳福儿绞头发。
“去了这趟,有什么收获?”
梁二力道适中,时不时的还按压穴位,柳福儿舒服的眯起眼,道:“给你讨了个差事,还算不错。”
梁二眼睛一亮,道:“让我领兵?”
柳福儿微微点头,肩膀微动,示意继续。
梁二抓了抓发丝,见已经半干,便扔了布巾,只帮她按摩。
柳福儿道:“徐四说他会跟着,到时候全听你吩咐。”
“太好了,”梁二道:“那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尽情的干了。”
柳福儿扯了下嘴角,道:“黄二郎已经疯了,吃人的事都干得出来。”
“若除了他,不但利国利民,也是卤获人心的大好机会,”她道:“你切记的,枭首务必要抢在徐家之前。”
梁二答得响亮,殷勤的扶了柳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