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才刚从城墙上下来,身上一身的土泥以及血迹。
他挠挠脑袋,道:“现在?”
梁二点头。
“那我去准备一下,”郑三百般不情愿的转身走了。
梁二瞧在眼里,只做不见。
屋内,梁大从昏迷中醒转。
负责看护的药童急忙出来回禀。
梁二忙撩了帐幔进去,道:“大兄,你感觉如何?”
“死不了,”见到梁二,梁大困难的换了个姿势,气喘的道:“本打算讨个好彩头,给你长长脸,谁知道还给搞砸了。“
“大兄,”梁二动容。
强攻这计划本是他提出来的,若大兄没来,这伤便是他来受了。
这念头从打知晓梁大受伤,便已生出,再听梁大这般说,梁二心里很是愧疚。
“好了,上了战场哪又不受伤的,这军中谁人不挂个彩?”
梁大咧了下嘴角,额角冒出一点虚汗。
梁二赶忙上前,拿着帕子,笨手笨脚的帮他擦拭。
而后道:“大兄,这里药材短缺,你这伤需得好生将养。我已经备好了船,这就送你回去。”
梁大心知自己情况,便应了。
郑三从外头进来,禀告道:“将军,司马,咱们这就启程?”
梁二点头,道:“天一天天热了,大兄这伤又是在背上,你好生照顾着,莫让伤口恶化。”
“是,”郑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命兵士将人抬出去。
郑三行在最后,待梁大走远,他小声道:“司马,攻下岳州之后,你打算几时往衡州去?”
梁二斜他,道:“你问这作甚?”
郑三嘻嘻一笑,道:“衡州一带有大片平原,正适合闪骑营冲锋啊。”
梁二嗯了声,抬眼见郑三一脸期待,便道:“既然知道,还不去回?”
郑三顿时精神振奋。
他大声答应了声,迈开长腿就往前奔去。
梁二摇头,转而去东边的府衙。
若他所料不错,徐四应该前往那里。
进了府衙,外头果然站着一队徐家兵士。
梁二咧嘴,阔步进去。
徐四正在同一面容朴实的老汉说话,见他过来,便打他出去,而后道:“这城里多数人家的男丁都跟着黄二走了,如此倒是个难事。”
梁二点头。
血脉亲情是隔绝不断的,这些人有极大的可能反水投敌。
他们还要征讨衡州,这种情形就等于腹背受敌,与他们十分不利。
徐四道:“还是传信给大郎吧,这些事让她来操持。”
听说要给柳福儿加负,梁二顿时不乐意了。
他道:“怎滴不让你家人来?”
徐四一笑,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让他们来,你能放心?”
梁二抿住嘴,把不放心三个字憋住。
徐四摇头,道:“这信你写我写?”
“我来,”虽说是公事,但既然是给娘子写,好歹也能挟裹点私事。
梁二左右看看,寻了个案几,坐定了写信。
徐四埋头翻着堆积在案几上的各种公文。
半晌,他气色反倒好了几分,道:“看来,大郎过来可有得忙了。”
梁二抬眼。
徐四道:“这公文有些都是去年秋天送来批示的,这里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梁二眉头紧了几分。
徐四道:“不过,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他道:“若处理妥当,或许还能是一招奇招。”
梁二眼珠一转,道:“你是说利用城里的这些人策反?”
徐四点头,道:“平头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吃饱穿暖,年底能有结余,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个好年。”
“尚大如此荒废公务,显见是不看重,底下人上行下效,百姓的日子定然不会太好过。”
“大郎有治理江陵的经验,料理起这个定然驾轻就熟。”
梁二笑了说一声,没有言语。
旁人不晓得,他不会不知道。
江陵之所以井井有条,一派蒸蒸日上,那都要归功于勤快能干的谢大,跟自家娘子就算有关系,也不太大。
信很快寄了出去。
岳州距离江陵不远,没出两天,柳福儿便收到来信。
看完之后,柳福儿便去寻谢大,将前半截信递给他。
谢大看完,道:“不然我过去一趟。”
柳福儿点头,道:“我跟你一块过去看看。”..
“不用,”谢大道:“这边该忙的我都料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都是些小事,便是晚些也不打紧。”
柳福儿想了想,道:“把全四和他跟前的几个一并带上。”
谢大还要拒绝。
柳福儿板着脸道:“带上,那边好些人家的子弟都在黄二军中,有全四在,我也能放心。”
谢大见她坚持,只能点头,道:“我会带几个书吏过去,尽快把那边料理清楚。”
“不急,”柳福儿道:“早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黄家军的水平已远早前,剿灭一事,只怕是个持久战。”
谢大微笑。
不得不说,柳福儿这点极好。
一旦认识到错误,就立刻承认,并努力将其更正过来。
柳福儿道:“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唐皇对此事袖手不理。”
“如此就不必再理会那些事情。这件事,咱们既然管了,就要一管到底。”
她道:“再过三月,庄稼便能熟了,起码可以支撑大军到年下,但在这之前,还有点问题。”
谢大道:“我已经给朱小郎传信,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