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一来,堆积成山的公文便快速减少。
待到梁二准备出发之时,谢大已将岳州内务了然于心。
梁二已将这里规划到自家地盘,对于得力臂助,他还是不太放心。
走前,他特地过来道:“我把郑三和闪骑营留来,若有事,让他们护着你走。”
“不必,”谢大清楚梁二接下来还要恶仗要打,怎好留下他得力臂膀。
“把山小郎和他那个小队留给我就是。”
他道:“这回,全四郎也跟着过来,有他在,出不来乱子。”
说到全四,梁二道:“这小子人呢,这两天都没见着他。”
“他早入城之前便下船了,”谢大道:“他说,这次事情有点大,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来做。”
“这小子,”梁二笑了声,见谢大早有部署,便道:“若有不对,莫要停留,立刻从城里撤出。”
他道:“只要人在,城早晚都能抢回来。”
谢大笑道:“都尉放心,这帐我算得清。”
梁二点头,道:“那我走了,你自己多留心吧。”
谢大点头,目送一脸不放心的梁二出门。
大军分水陆两路向衡州进发。
而在衡州。
尚大带着不足万余人狼狈逃窜过来。
得知岳州失守,黄二惊怒交加。
申四清点完人数,将数字报给黄二。
黄二面色泛青。
卫五则叫了护送尚大过来的旅帅,细细盘问了战时的情景。
知晓尚大当真是尽力了,便劝道:“徐家精通水战,徐四更加狡诈,梁家擅长攻城,梁家兄弟更是骁勇,大兄能坚守至今,还伤了一人,已是尽力了。”
黄二看了眼卫五,将火气压下,道:“你与徐四梁二都有过接触,以你之见,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卫五沉吟片刻,道:“而今徐梁两家联军,又经历大胜,气势正高,此时与之对敌,实为不智。”
他道:“我以为当避其锋芒。”
黄二挑眉。
卫五道:“徐家九子的妾室与梁二之妻柳氏有仇,如今有我等在前,两家尚能不计前嫌,一旦情势有了变化,两家定然横生枝节。”
“待到两家生出龌龊,便是联军分崩离析之时。”
黄二微微点头,已是意动。
但想到盘踞在城外的大军,他道:“那刘家那边……”
卫五道:“几位兄长先撤,我带兵引刘家往联军那边。”
黄二目光微闪,道:“你可有把握?”
卫五笑:“二兄放心,我自有盘算。”
黄二点头,道:“我给你三个旅,可够?”
“够了,”卫五迟疑了下,道:“二兄,山林路途难行,那些笨重的物什能抛就抛了吧。”
黄二表情一厉,目光中带着审慎和警惕。
卫五似乎并未察觉,还在道:“这时节,山林里猎物吃食并不短缺,只要仔细些,还是能够养活大军的。”
“知道了,我会把那砦扔了。”
黄二沉吟了下,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还需卫五去办,若因着这点小事让他生出不满,只怕之后的事情他不肯尽心。
“多谢二兄,”卫五露出舒心的笑,拱手。
若能抛开那些引人下地狱的物什,那他舍身诱敌,也值得。
黄二微微摇头,解释道:“当初也是被逼得急了,才出此下策。”
“我知二兄无奈,好在现下已有解决办法,”卫五笑道。
黄二点头,示意他去忙。
卫五拱手,阔步出了大帐。
下首,一直不曾开口的申四道:“二兄,那些东西当真要扔了?”
申四是土匪出身,对他来说只要自己能活着,活得好,旁人如何,都无所谓。
对吃人肉,他并没有多少心理障碍。
也因此,听得黄二轻飘飘就要把吃饭的家伙扔了,他顿时着急起来。
“那林子再大,野兽再多,它也是有数的,”他道:“几万大军啊,一天光肉就要多少?就算一个月吃不完,两个月、三个月呢?”
黄二睨他一眼,道:“我难道不知道这个理吗?”
申四抿着嘴,不吭气。
黄二目光闪烁道:“这两天抓紧些,把该处理的都处理了。”
“是二兄,”申四咧嘴一笑,眼里残忍和冷酷交替流转。
又两日,在所有被抓起来的人都被制成军粮之后,大军开拔。
卫五带着近三千人留在城中。
待到大军彻底出城,卫五便命人清点城中百姓。
兵士在城里搜寻一圈,回禀,户户都是空屋,没有一人留存。
卫五闭了闭眼,从来挺直的肩膀微塌。
他道:“那些砦呢?”
兵士言:“将军走前已经将其烧毁了。”
卫五吐了口气,喝令整军,前往南城门。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城,南边的刘家不可能没有察觉,他必须在刘家大举进犯之前做好准备。
城外,探子正在营帐里禀告。
刘家大郎坐与正位,问:“全都走了?”
探子单膝跪地,恭谨答道:“城内尚有守军,不过只看出城人数,应该是占大多数。”
刘大郎歪斜着脑袋,嘀咕道:“这时候出城,这是要去哪儿?”
他示意探子退出去,转而问坐在下首的三位幕僚。
“你们怎么看?”
三人互相对望,坐与靠近刘大近前的长髯老者,道:“逆贼倒行逆施,已然泯灭人性,如此行事怕不是城中已无制肉干的来源,粮草告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