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徐家大军重又出城。
侯泰立在北城门,笑眯眯的送一干人等出城。
徐大带着人送徐四,见侯泰这般,气得暗自磨后槽牙。
徐四向徐大拜别,道:“大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他道:“日子还长,总有机会。”
“我有分寸,”徐大道:“你此去,务必尽快折返。”
他道:“虽说有谢大作保,但那毕竟是吴家的兵,关键时他亦做不得主。”
徐四点头,登上战船。
兵士将搭板撤回,随着船帆转向,战船荡入河道,往北方行去。
侯泰静等战船远去,才下来卡口,拱手道:“大郎君,可要某派人护送你回去?”
“不劳烦了,”徐大冷声说了句,转头就走。
侯泰啧了声,还想再说。
跟来送行的谢大转过脸,朝侯泰摇了摇头,道:“好了,再说就过了。”
侯泰只得收声,很有些悻悻的模样。
谢大道:“好处占尽,可不是什么好事。”
侯泰顿时警醒,他拱手道:“多谢长史提点。”
谢大摆手,道:“你我两家是何交情,都尉客气了。”
侯泰憨憨的笑。
衡州城外的山林里,梁二与郑三缓步上前。
距离两人不远的一处断崖边,黄二郎小心又谨慎的往后退着。
身前,申四歪斜的倒在地上,右腿诡异的弯着,浑身微微发抖。
“黄二郎,能不能硬气点,”梁二讥讽的掀着嘴皮道:“拿出你造那个什么砦的勇气。”
“把一万来人锤成泥都面不改色,怎么这会倒怂了?”
黄二郎闷不吭声,只盯着与梁二的距离,以余光观察身后地形,努力拉开两方距离。
梁二又往前,来到申四跟前。
申四手按在佩刀上,才想抽出,就被郑三先一步踩住。
粗粝的鞋底压住申四的手背,并大力碾踩。
申四凄厉的哀叫一声,挣扎着想要把手从刀柄上挪开。
一不小心扯到腿伤,登时疼得他翻白眼。
郑三嗤笑,松了力道,又在申四抽手之时,脚尖一勾,将佩刀横踢出去。
唯一的护身之物就这么没了,申四面色泛白,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黄二瞄了眼距离自己只有两步开外的佩刀,眼珠微转。
梁二呵呵一笑,继续往前。
娘子可是一早就有吩咐,枭首这事必须他来的。
梁二慢悠悠的往前行着。
黄二盯着他看自己,如同看死人的目光,不由胆寒。
梁二将佩刀抽出,随意晃了晃。
黄二费力的咽了口唾沫,道:“梁司马,你好歹也是马上扫千军的汉子,这么欺负我有意思吗?”
“呦,”梁二怪叫一声,道:“那你要如何?”
黄二指了指佩刀,道:“你我打过一场,我若输了,不劳你动手,自裁便是。”
梁二想了想,道:“也是,你这人太恶心,杀你脏了我的刀。”
他将刀放回鞘中。
黄二上前半步,指了指地上的刀。
梁二笑眯眯点头。
黄二垂下眼,掩住心里的暗喜。
现下有几万大军围着,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
所以他根本不会想是否活着的问题。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便是将这个把他兄弟杀了个精光,把他势力消灭得一干二净的混蛋弄死。
如此,他便是死了也值了。
黄二上前去拿佩刀。
梁二搔搔脑袋,反手抽出郑三的佩刀,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黄二俯身之时,劈手砍下。
梁二动作极快,申四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便有鲜血激射而来,喷了他一头一脸。
温热粘稠的液体在他脸上缓缓流下。
申四怔愣的看着骨碌到崖边的人头,喃喃的道:“偷袭。”
梁二嫌弃的拎着刀柄递给郑三,转而对汩汩冒着血水的尸首道:“所以我不用自己的。”
“司马,”郑三哭丧着脸道:“这是我花了重金才打的新刀,花了我大半年的军饷呢。”
“瞧你小气的,”梁二道:“回去去寻城主要。”
“好嘞,”柳福儿对他们一向大方得紧,听说寻她,郑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
“德行,”梁二斜他一眼,道:“赶紧处理了。”
郑三哎了声,抄起佩刀,跟宰鸡一般的把申四砍了。
“赶紧的,城里还有事呢,”梁二信步往来路行去。
郑三答应着,摆手,呼喝兵士赶紧整军出发。
大军浩荡,往山林外行去。
从头到尾也没有人管地上那两个怎么办。
山风徐徐吹来,时缓时急。
那悬与崖边的脑袋一摇一摆的向地势略低的崖边滑去。
没多久,便坠落下去。
一连几日的疾行,梁二带着人回到衡州城里。
谢大得了消息,急忙撇下公文,赶去卡口。
梁二呲牙一笑,道:“赶紧给我们弄些吃的,都要饿死了。”
谢大答应着,赶忙交代侯泰把轮值的大锅架上,这就熬羹。
又请了梁二和郑三等一干亲兵往府衙。
待几人吃饭时,他又去交代人把府衙里所有的炉子都点上,烧水。
两刻钟后,众人拾掇齐整。
梁二让郑三他们赶紧歇着,他与谢大进了府衙正堂。
谢大将城中情况讲与他听,又道:“刘家那边因为刘大郎之死,掀起了风波,刘家家主已经放话,不论多少代价,也要取回吉州与衡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