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州城里,徐四带着一干人进入卡口。
篷船太小,跟来的百姓是要在此落地生根的,家当几乎都搬了过来。
因此一艘船上,只能容纳最多五家人而已。
如此一千来人便组成了一只庞大的船队。
船队缓缓往里行进。
谢大得了消息急忙赶来。
见到徐四,谢大递上两封信道:“都是从吉州来的,早前联系不上你,只能把信留在这儿。”
徐四拿过来,只看了眼便收入袖中。
谢大见状,只得收了心里的好奇。
略作寒暄之后,谢大将吉州近况说与他听,又道:“如今徐大郎君也在,郑都尉亦在,吉州固若金汤,郎君尽可安心。”
徐四闻言,忙拱手道谢。
谢大摆手,道:“君子一诺,怎可不尊?”
徐四浅笑。
这世上许诺不守的人比比皆是,至于守不守,也只能看个人的素养和品格了。
谢大转眼,见徐四面上有着些许的疲惫,便道:“你那院子一直有人收拾着,你看要不要先回去歇歇?”
徐四笑了笑,朝谢大略一拱手,便往馆驿行去。
城墙上,侯泰冷眼看着徐四形单影只的背影,心里悄悄盘算着。
徐四回了馆驿,打开来信。
看完第一封,他面色淡淡。
早在听了谢大所言之时,他便已经对这信有了揣度。
现下看到,他半点意外也没有。
收了信,他打开第二封。
这一次,徐四眼睛瞪得老大,人一下子僵住,只有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两边咧。
馆吏备了吃食过来,见徐四这般,一时不知道该进来,还是出去。
徐四听到动静,抬眼看来。
馆吏尴尬的咧了下嘴,举起手里食盒,道:“徐郎君,你看这个,”
徐四指了一旁案几,又道:”不知馆里是否有酒?“
“有,”馆吏道:“有上好的梨花白,郎君可要?”
徐四点头,道:“劳烦了。”
馆吏答应着,退去门外。
没多会儿,便将酒送来。
徐四这时已恢复常态。
换衣盥洗后,他一人小酌。
两杯之后,酒意上涌,他不可抑制思念起远在淮南的妻女来。
十一娘本就体弱,这女儿又生的艰难,即便信中严明并无大碍,他也还是惦记。
他转去书案后,给家里写信。
又两日,梁二攻占洪州一事传扬开来。
徐大这时才恍然明白。
但这会儿已是为时已晚。
梁二已经将城彻底拿下。
此番没动用徐家一兵一卒,便是徐家想要分一杯羹,也没有办法。
然洪州处于吉州与江州的交界,早前他们便已是打算夺下吉洪州两州。
而后借此向东蚕食,进而夺下江南。
现在被梁二这一弄,他们预计好的事情生生被撬开个缺口。
也就再做不成合围。
更重要的是,吉州也因此成为一座左右不靠的孤城。
搞不好以后还会被旁人强取。
徐家出人出力,费了这么大工夫,竟然平白给人做嫁衣。
这让徐大如何能甘心。
郑三笑眯眯的与他和王都尉辞别,带着大军折返。
徐大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半晌他喝令兵士备船,准备去衡州。
徐大自诩是文雅之人,跟蛮横不讲理的梁二没有共同语言,因此便去寻谢大。
大船行速不慢,没到两天,徐大便抵达衡州。
此时,谢大才刚把前来投奔的百姓安置完,确认这些人里没有儿子是跟黄家军搅和在一起的,这才命书吏将早前统计好的田地分派下去。
徐大赶到府衙时,谢大好进门。
见得徐大一脸的不耐烦,他忙拱手告罪。
徐大一摆手,懒得与他做那些虚礼,只道:“我问你,那洪州是怎么回事?”
谢大缓缓起身,一脸诧异道:“什么怎么回事?”
“早前两家说好共同进退,我徐家才祝你连得两城,而今梁二撇开我徐家单干,是何道理?”
“这个啊,”谢大笑道:“这也是巧了。”
他道:“王都尉一连送了几封救援信来,梁都尉气恼刘家欺人太甚,便借着得胜势头,乘胜追击。”
“不想这刘家实在太不禁打,都尉还没怎么发力,他们就弃城奔逃了。”
谢大摊手。
言外之意便是这城到手实在怪不得他们。
徐大气得眼冒金星。
谢大这是明摆着耍赖,不认账了。
他嘴唇抖了两抖,转身出门。
行到府衙门口,一同跟来的兵士道:“郎君,四郎君也在。”
徐大霍的停下,道:“在哪儿?”
兵士往馆驿方向指了指。
徐大二话不说,调转方向。
谢大出了门,见徐大转去的方向,微微一笑。
馆驿里,徐四正在看崔十一娘让旁人代笔的来信。
信中言明自己身体上好,女儿也好,让他安心,莫要记挂。
徐四将寥寥几语反复的看了几遍,才小心的收入怀中。
正待起身,就听得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徐大阔步从外面进来。
徐四眉头轻皱,站起身来。
徐大阔步来到近前,道:“这就是你说的联合?”
徐四没有言语。
徐大也不需要他开口,径直道:“梁二抢了洪州,你可知道?”
徐四低嗯了声。
徐大本以为他被谢大刻意放在这里,将消息隐瞒,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