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苗惊叫一声,l连忙趴在地上,当做肉垫。
柳福儿和梁二赶忙将倒下去的虞氏扶住。
梁帅叫了声阿娘,上前来掐虞氏人中。
半晌,虞氏长吸口气,缓缓醒来。
见她神情如常,并无异样,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梁二和柳福儿小心翼翼的扶了虞氏起身。
梁帅则来到床边。
夏日的温度不低,便是梁大死了一段时间,体温也没降得太多。
梁帅怜爱的轻抚儿子脑袋。
因着病中,他润泽乌黑的头发有些枯槁干涩。
梁帅转眼看了圈,来靠墙一边的梳妆镜前,拿起一把梳篦。
复又回到床边,耐心又细致的给梁大梳头。
柳福儿看了一会儿,见除开梁帅,谁也没想到给梁大收殓之事,便低声提醒梁二。
虞氏这会儿已缓过来些,听得两夫妻说话,她看了眼刘氏,转而吩咐麦苗去把一早准备的寿衣等物拿来。
麦苗领命,悄然退去。
柳福儿收了声,立去一旁。
显然是不打算接手这事的。
虞氏微微摇头。
事是自己做的,心也是自己推远的,怨不得人家袖手。
很快,麦苗带着寿衣进来,丫鬟和婆子也都抹着眼泪行动起来。
刘氏还扯住梁大,哭得忘了所有一切。
虞氏拧着眉头,忍了又忍才道:“来人,把她拉开。”
婆子们迟疑的看虞氏。
虞氏气得连跺拐杖,道:“莫不是我的话不管用。”
婆子们再不敢犹豫,皆上前拉人。
只是刘氏到底是这个家里的主母,婆子们哪里敢真的用大力。
半推半拉几下之后,刘氏重又爬上床沿。
虞氏气得咬牙,拄着拐杖,搭着麦苗的手上前,一拐杖打在刘氏手臂上,道:“要嚎一边去。”
刘氏被她打得哀叫一声。
“阿娘,”梁帅见刘氏疼得连都煞白,不由唤了声。
“你闭嘴,”虞氏呵斥道:“我做事,还轮不着你开口。”
梁帅顿时不吭气。
虞氏道:“你们连我个老婆子都不如,饭都白吃了。”
“这个府里,不养吃白饭的。”
她转眼,见平伯进来,便指了婆子们道:“把这些都给我撵出去。”
“老夫人开恩呐,小人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婆子们从没见虞氏发过这么大的火,忙跪在地上求饶。
平伯瞪了这些惯会偷懒耍滑,卖弄些小聪明的家伙一眼,小心道:“老夫人,当下正是用人之时,不如再给她们个机会,若再不好,便把他们一家子尽数赶出府。”
虞氏冷哼一声,没有吭气。
平伯忙摆手,示意。
这下婆子们再不敢留力,忙将刘氏拖去一旁。
刘氏哪里肯依,连踢带蹬的挣扎。
那份模样,哪里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模样。
虞氏忍着气,侧过身,吩咐平伯。
“你把大郎后事料理一下。”
平伯拱手领命,看向婆子。
这回婆子们十分的机灵,连哄带拖的把刘氏弄走。
柳福儿借着扶着虞氏的机会,也跟了出去。
此时,厅堂里已经一片素色。
丫鬟们也都换上素服,提着一桶桶水接连进门。
片刻又提了出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平伯出来,将已经抬到院门口的棺材抬进去。
接着梁帅和梁二也走了出来,其后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抬着棺椁出来。
刘氏本是在门口哀哭,可一看到棺椁,顿时如同疯魔了一般的扑了过去。
几个抬着棺椁的汉子见她没有轻重,赶忙伸手扶住,生怕一个不小心把棺椁弄翻。
虞氏正起了身,见她这般,便又是一拐杖。
闷闷的声音从腰际传来。
距离不远的柳福儿不由咧了下嘴。
刘氏哀鸣一声,软软倒在地上。
虞氏恨恼的瞪她一眼。
梁帅很是不忍,悄悄错了下步,待到虞氏被柳福儿扶出去,才去扶刘氏。
刘氏紧抓着梁帅手腕,喃喃道:“老爷,你快拦住他们,大郎身子还是热的,他还活着。你怎么能让他们把大郎放棺材里?”
梁帅任由她抓着,脚下如生根一般,扎得稳稳,便是手腕已有血痕,也不曾挪动半分。
刘氏眼望渐渐远去的棺椁,想要起身,腰却使不上力。
梁帅此时已非当年,便是刘氏身形消瘦单薄,也根本抱不起来。
梁二走了两步,转眼见父母还在里面,便折返回去。
他一边一个把两人扶起。
柳福儿感觉梁二没跟上来,便转头去看。
正看到这一幕。
她微微抿唇,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梁大的逝去代表梁家以后便只有梁二一人支撑门庭。
以后,他会是这一整个家族的顶梁柱。
相应的,他的责任也会更大。
想到此,柳福儿的心顿时沉重几分。
棺椁安放在花园旁边,才刚布置出来的灵堂里。
此时天际已经开始发白。
平伯请示了虞氏,带着家仆出门向各府报丧,以及联系一早打过招呼的道士和尚过来,做法事。
柳福儿扶了虞氏坐在边上的小杌子上。
她拿了软垫,去铜盆边,烧纸。
火光跳跃,将略有些暗的厅堂照得通亮。
虞氏眼睛转了转,看向柳福儿。
结果这一大家子人里,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她最沉稳。
梁帅和刘氏正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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