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呜咽着,无法将余下的话说完。
宁氏一早便从崔家管事那里知晓大半,本想问崔十一,好知道些具体的。
不想这人遇到事就只知道哭,还不如管事一半。
宁氏转身要走。
崔十一道:“不过我曾听得那人说话,口音有些重,似乎是更偏西一点的地方的。”
“你确定?”
宁氏确认。
崔十一点头,抽涕了声道:“很确定。”
宁氏侧目,桑麻立刻搬来凳子。
“你可能听出那人到底来自哪里?”
宁氏语调转柔。
崔十一拧眉努力的想。
桑麻同样紧盯着崔十一,牙齿轻合,咬上下唇内里的肉,浑身肌肉全部紧绷起来。
好似过了许久,才听得崔十一不太确定的道:“好像是灃州或是岳州一带。”
宁氏点头,道:“你好生养着,其他的有我们。”
崔十一点头,见宁氏要走,便道:”阿娘,会不会是吴家不甘心,才派人潜入城里,伺机行事?”
宁氏拧眉,似乎在思考这种可能性。
“不过,我出门的决定是临时决定的,他们又是如何知晓的?”
崔十一身形摇晃,声音也很轻,但却咬得十分清楚。
宁氏看着她,道:“你是说,府里有内鬼?”
桑麻紧盯崔十一。
崔十一软软的陷在软枕里,话音无力又气弱,却直接问到宁氏心里。
“不然如何解释呢?”
宁氏没再多说,带着丫鬟婆子,浩荡的出了门。
听得帘子扣在门框上,崔十一颓然的瘫在床上。
嬷嬷忙上前,拿了帕子给她擦脸颊脖颈上的汗。
崔十一一直身上干爽了,便道:“你下去吧,我想静静。”
嬷嬷点头,退了两步,又想说话。
可看崔十一已闭上眼,加上那事她也不确定,便老实的退了下去。
如此便是两日,徐萱便如同一滴水花落入水中,全然没有踪迹。
宁氏已开始着手整顿府邸。
桑麻距离她最近,最清楚她的决心。
她想要告知杜五,却又因门禁收紧,而无法传递消息。
距离不远的小院的后罩房里,马颖感觉到府里气氛不对便让柑香出去打听。
得知崔十一出事之后,她很是诧异。
要知道四房没了徐四,更没有子嗣承袭,在徐家这样的大家族里,已等同于边缘化。
这样的情形下,崔十一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出手?
柑香忙凑趣道:“听外面人传,是吴家出手呢。”
马颖摇头道:“若真是吴家所为,抓宋氏和徐大之子岂不更会让其锥心刺骨?”
柑香眨了眨眼,即便她也是如此想的,但在马颖跟前,也不敢露出半分。
马颖敲了敲桌几,道:“去问问那边,看有什么消息。”
“娘子,夫人已下令收紧门禁。”
“这当口,咱们出去,怕会招人眼吧?”
马颖看她一眼,没有坚持。
毕竟她与杜五的关系实在不宜被人知晓。
时间一天天过去,崔十一掐算着时间,估算着嬷嬷和徐萱走到哪儿了。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丫鬟婆子们的问安声。
听得称呼,崔十一从床上起来。
侍候在旁的丫鬟忙把大迎枕叠起,以便她躺得舒服些。
崔家夫人快步进来,没等走到近前,便以泪沾衣襟。
崔十一扯了扯嘴角,将手伸向母亲。
崔家夫人急忙快行两步,将她手握住。
才一接触,她便是一惊。
崔十一的手指冰冷且还带着湿汗。
床脚传来阵阵灼热,那是两个堆叠着满满红碳的火盆。
丫鬟将椅子摆好,小心的要把炭盆往后挪。
崔家夫人急忙止了,命跟前的丫鬟婆子皆退出去,而后道:“你与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崔十一笑了笑,道:“就是这么回事。”
崔家夫人瞪眼,道:“你明明与我说萱娘在家,怎滴徐家人都说在外被掠走?”
崔十一轻叹了声,道:“既然徐家如此说,那便就是了。”
“这什么话?”
崔家夫人勃然大怒。
“阿娘,”崔十一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我这么做虽然突然,但也不是没有把握的。”
她道:“你且放心,萱娘现在很安全。”
“在哪儿?”
崔家夫人忙问。
崔十一摇头,望着她道:“阿娘,女儿不孝,以后怕不能承欢膝下了。”
“胡说什么?”
崔家夫人道:“听说越州有位名医,最擅调理妇人身体,你阿耶已经派人去请了,过些日子便会到了。”
崔十一笑了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我怕是挺不到那个时候了。”
崔家夫人大恸。
早在知晓女儿病重之后,她便已讯问了过府看诊的郎中。
女儿的情形,她可以说知晓得一清二楚。
只是看着女儿这般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生死,她的心紧紧揪着的痛。
她紧握着崔十一的手,道:“你这孩子,怎滴就这么犟。”
“你莫不是要把萱娘的消息带去地下?”
“她是徐家的娘子,更是我崔家的,你难道忍心让她碌碌一生?”
“不会的,”崔十一浅浅笑了笑,道:“四郎信她,我就信她。”
崔家夫人神情一动,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崔十一却道:“阿娘,你若还顾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