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消停下来。
柳福儿起身,与崔十一告辞。
才要走,就听到丫鬟来禀,田夫人来访。
柳福儿转脸看崔十一。
崔十一苦笑道:“这是她嫁来,第二次过来。”
柳福儿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对田二娘的态度。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丫鬟撩了帘子,扶着田二娘进来。
见到屋里立着个陌生的娘子,田二娘便知是谁。
她眼睛晶亮,带着钦慕的行礼。
柳福儿忙虚扶一把,并让她赶紧落座。
田二娘一路疾行,这会儿也确实累了。
她向崔十一行了一礼,方才落座。
柳福儿看在眼里,对她倒是有些改观。
至于少有来往,想来也是与徐九有关了。
田二娘向崔十一羞怯一笑,便把目光落在柳福儿身上。
柳福儿则在看了她隆起的腹部,问:“多大了?”
田二娘甜甜的笑道:“差不多三个多月了。”
柳福儿端量她。
面色泛黄,且还浮肿得厉害,看起来比她有孕时还要糟糕。
“可是还在孕吐?”
田二娘点头,很是苦恼的道:“也不知怎地,我吃什么都不成,便是强塞进去,没多会儿便会吐出来。”
“这样,”柳福儿道:“我也有这毛病,好在家里的丫鬟会制一种蜜饯,很是爽口,就着倒是可以送些羹饭。”
“真的?”
田二娘眼睛发亮。
柳福儿点头,见她欲言又止,便道:“那方子我不知到底如何做,等回去了,我差人送来与你。”
“多谢,”田二娘被孕吐折磨的苦不堪言,知晓有法子解决,她很是高兴。
只是这种方子都是要珍藏,并流于后代的。
“只是,是不是太麻烦了,”田二娘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不过是个蜜饯方子而已,”柳福儿摆了摆手。
不过是个吃食,柳福儿半点也不在意。
田二娘抱着肚子,羞怯的笑,又看后面丫鬟一眼。
丫鬟忙上前道:“这是我家娘子早前听得城主事迹,特地绣的。”
柳福儿看田二娘。
田二娘笑着,细声细气的道:“城主以一己之力救了全城百姓,功德无量,我出不得闺阁,无缘亲见,便凭着想象制了这个。”
丫鬟将她托着的绢布展开。
另有两个丫鬟拉着两边角,小心平展开来。
一副波澜壮阔的守城大战生动的展现在眼前。
柳福儿不擅女红,但她看了、穿了不少,品鉴能力还是不俗的。
她立在近前,细细端量了好一会儿,才道:“太惊人了,你竟然可以把人物表情绣得如此传神。”
田二娘秀气的笑,道:“我小时顽劣,不喜笔墨之物,大了懂事,再想学已经晚了,也就只能做些这个了。”
“已经很厉害了,”柳福儿很是钦佩。
她可是拿针不冲布,只往手上扎的主,这种宗师级别,是她仰望的存在。
田二娘笑得含蓄,面颊泛红,两只眼睛闪着灼灼的光。
便是柳福儿这等自诩皮厚的,也被她看得有些不大好意思。
她干咳一声,有心想退。
崔十一很是不舍。
田二娘倒是会看眼色,她赶忙起身道:“我来得冒昧,可是打扰四嫂与城主说话了?”
她曲了曲膝,作势告辞。
柳福儿笑道:“时候已经不早,我还需去给宁夫人见礼,与夫人无干。”
田二娘微微松了口气。
柳福儿朝崔十一示意了下,往外行去。
此时院外已经彻底安静,负责差事的嬷嬷已经把人全部带走。
院里的丫鬟正在那里清扫。
田二娘频频望向门口。
她嫁来徐家之前,便被家人告知徐家兄弟的关系,并被告诫切勿行查他错。
所以嫁来之后,她为了顾及徐九的感受,对崔十一和宋氏皆敬而远之。
一晃这么久,妯娌间就只剩下那点面子情,又哪里有话可说。
崔十一则是孤清自傲,人家瞧不上她,她也不会上赶着倒贴。
何况她已与柳福儿说了好半天的话,正是疲乏得紧,更是懒得应对。
田二娘很是尴尬的坐了片刻,便提出告辞。
崔十一只软软的说了声弟妹好走,便再无他话。
田二娘干干的笑了声,急忙忙出门。
丫鬟送了田二娘出门。
屋里陷入一片短暂的宁静。
崔十一软软的靠回大迎枕里,才要吐气,忽然感觉不对。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想要下来。
奈何她气力实在不足,根本没办法下去。
“娘子,”丫鬟送了人回来,正看到她要往地上爬,唬得声都变了调。
她急忙奔到近前,拦下崔十一。
崔十一细细的喘,指了不远的窗棂,道:“你去看看,是不是有人。”
丫鬟怕崔十一再动,赶忙过去。
张望片刻,道:“没有啊。”
“不可能,”崔十一肯定的道:“适才我听到有人走动了。”
丫鬟重又仔细的看了半晌,确实没看到半个人影。
崔十一软软的捶了下床榻,有些懊恼。
也不知偷听那人到底听了什么,可千万别听到她与柳福儿的谈话才好。
后罩房里,马颖用力的扯着头上的丫髻
小丫鬟心惊的看着她后背,强迫自己忽略她面上的狂风暴雨。
半晌,马颖终于处置妥当,她转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