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画像也随着越叠越多。
乡长见杜五再没交代自己事情,便去张罗把人聚集一处,以便待会儿吩咐办差。
杜五见屋里没有人,便放松的歪斜在榻上。
早前被俘一幕再次浮现,他咬牙切齿的捻起一张,端量片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密林里,梁二等人在绕过几个山头之后转到改去水边。
介于大家身份,柳福儿提议在浅滩处设伏,而后趁夜劫船往蜀西。
梁二想着水里寒凉,停留太久,她可能会生病,便坚持去偏僻些的阜头。
柳福儿劝了两次,都没有效果,便也只好跟着。
时值月底,又遇阴天,乌云浓密,与墨色的天际交织,将整个世界全部拢入黑暗之中。
梁二带着周小六和郑三几个来到阜头边。
此时这里泊着三艘乌篷小船,梁二等人不善泅水,便只能挑个距离阜头最近的下手。
柳福儿担心他们,想要帮忙。
不想梁二坚持不许她跟,还特地吩咐两个骑兵盯着她。
众人跟前,柳福儿不好与他多番争执,没办法,她只能守在阜头边上,提着心,祈祷他们运道够好,动作也够迅速。
如此才不会惊动其他船家。
前面传来一点细微的水声,像是水波拍打堤岸。
柳福儿手指微微收紧,就连呼吸也不自觉的屏住。
终于,船上传来几声轻而急的木板敲击声,这表示事已经成了。
直到这时,柳福儿才放松的长吐口气。
小船悠悠,轻滑水面,很快离开阜头。
待到确认身后没有动静,梁二笑呵呵的凑到柳福儿跟前。
“怎么样,我说能行,就肯定行。”
柳福儿没搭理他,反而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船家四口,道:“他们,你打算怎么办?”
梁二扫了眼,道:“等待会儿找个浅滩,把他们扔下就是了。”
柳福儿皱眉,“这艘船就是他们一家的生计,没有船,你让他们喝风啊?”
梁二本是过来显摆自己本事,结果表扬没有,反倒被柳福儿数落,他不由变脸。
柳福儿深吸口气,道:“要是把他们扔下,就得把船留给他们。”
梁二气得不成,道:“把船给他们,我们怎么办?”
柳福儿转头看他。
梁二吸气,压抑火气,“你还坚持截船?”
柳福儿点头。
梁二站起来,去船头发散怒气。
柳福儿轻叹一声,从小杌子上起来,去他身边,道:“我知道你怕我撑不住,可现在我们有船,我就不需要泡在水里,”她转头看梁二,道:“再说,这船家没有过所,出了这段江面,更远些的卡口我们也通不过。”
梁二侧目看她一眼,道:“你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
他复又回到船舱,问船家,“这附近哪里有浅滩?”
船家哆嗦着往外瞟了眼,道:“往前有个鬼见愁,那里到处都是暗礁,水也浅得很,只有一处能通船。”
“很好,”梁二道:“你刚才也听见了,老实配合,我们若是有船,这船就还是你的。”
船家忙点头。
梁二命周小六带着人去船头,他们这些人行船都是半吊子,还需有经验的老手指点。
柳福儿听着他吩咐,微微的笑,随他一同进了船篷。
小船轻摇,昏黄的油灯也跟着轻晃。
柳福儿提起小炉上的小壶,倒了杯水递到梁二跟前。
梁二睨她一眼,接过来却没有喝。
柳福儿也倒了杯,默了片刻,她小声道了声“多谢。”
梁二哼了声,嘴角微勾,举起杯子喝了口。
温热的水顺喉而下,让人心头暖暖。
柳福儿侧头,看惊恐的缩在一起的两个小童,柔声道:“要喝水吗?”
年纪小的女童乖巧点头。
柳福儿淡淡一笑,倒了杯水递过去。
想想,她又从包袱里拿了小半块胡饼,一并送去。
女童显然是饿了,看到胡饼就立刻伸手。
大些的男童赶忙抱住她,并警惕的望着柳福儿。
柳福儿笑了笑,将胡饼搁在两人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又把水放下,才试图抱着两个孩子的妇人道:“抱歉,大娘子,我们也是遇到难处,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等过了这个坎,这船一定原物奉还。”
妇人紧抿着嘴,没有吭气。
梁二看看妇人,又看了眼柳福儿,无奈。
如果说那些人力和船员以及张村正是柳福儿的计策,那么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梁二以为,柳大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就是不忍心,他偏要找出许多的借口。
船篷外,周小六忽的探头进来,道:“参军,船家说鬼见愁要到了。”
梁二起身往外去。
柳福儿要动,梁二抬手挡住,道:“你留在这儿,该怎么办,你说就是。”
柳福儿笑,“设卡搞伏击,不是你强项?我可不班门弄斧。”
梁二眉眼一弯,钻出乌篷。
很快传来几声落水之声,船业跟着摇晃几下。
柳福儿忙撩了篷布,抬眼去望。
大约真是到了浅滩,几个略微懂水的骑兵正和船家把船缓缓的推离暗礁,并试图将其掩在某一高高凸起的礁石之后。
梁二便把周小六和郑三等叫来一处,谋划如何埋伏。
一番商量之后,众人各自坟头准备行动。
柳福儿道:“寻常的客船就容他们过去,咱们只堵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