篷船行不快,加上要避人耳目,就需得绕行偏僻难行的小路。
走了大约大半个月,就在粮食和水既要耗尽之时,汉子松了口气,道:“进泗州了。”
崔三撩了帘子,望了眼外面的崇山峻岭,没有吭气。
汉子转头,道:“两位,过了前面的卡口,便可以补给,你们可有什么要的?”..
崔三摇了摇头,自从怀里摸出荷包递过去,“一切就有劳了。”
汉子半点客气也没有的接过。
待到来到集市,他依着自己心意,买了好些吃食回来。
只是在上了船之后,面色有些阴沉。
崔三神经素来敏锐,察觉他不对,便道:“可是有事?”
汉子看他一眼,便低下头。。
崔三眨了眨眼,也垂下眼。
他可以很肯定,适才从汉子眼里,看到了杀意。
崔三瞬时警觉起来。
汉子将手里的袋子扔到篷船里,撑了船杆用力一滑。
再次上路。
这一次,崔三再不敢安逸的睡着。
他时刻留意周围动向。
只是让他意外的是,船一直平安无恙的行着,直到进入宣武地界。
到了这里,就等于彻底安全了。
汉子直接把船行到最近的驻守营地,让那里的兵士送崔家父子前往江陵。
他转了头,大步回到船上,急急撑杆离开。
崔三追了几步,见他是往东行,不由皱眉。
他缓步走回营地,见父亲正与驻守这里的都尉说话。
他安静的来到近前。
都尉笑着拱手,指了就近的营地,请两人歇息。
两人道了谢,进屋盥洗,准备安歇。
躺在床上,崔三辗转反侧,脑中不断回想汉子那时的神情。
终于,他掀了被子,出门。
崔族长从梦中醒来,迷糊问怎么了。
“没事,”崔三道:“我出去一下。”
他说着,推开门。
崔族长看他一眼,本想等一会儿,奈何多日行船已让他疲乏不堪,没多会儿便重又沉沉睡去。
崔三则去寻了都尉,道:“不知都尉可有渠道与淮南联系?”
都尉看他一眼,笑道:“我是知晓那边有人,只是到底如何联系,却不是我能知晓的。”
崔三抿了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那些人等同于暗部存在,若他是掌权者,也不会随便把这条线告知旁人。
他拱手一礼,转身出去。
都尉想了想,追到门边,道:“郎君可是有事?”
“若是急事,我可以先写信往江陵。”
“没事,”崔三淡淡的笑着拱手,提步出门。
都尉望着他背影,微微摇头。
崔三回到屋里,重又躺平。
看来要想知晓到底出了何事,还得去江陵再说。
崔三郎定了心,没多会儿便睡了过去。
有几天,都尉收到江陵回信,便备好船,来请崔家父子。
送到船上,都尉拱手道别。
待到船行远,他立时转回营帐,往江陵去信。
江陵城里,柳福儿将来信递给司空八郎,道:“这时事你来安排。”
毕竟早前崔家子弟之事都是他接的手。
司空八郎拿过信,看了一遍,道:“崔家族长一来,便等同于崔家彻底投靠。”
他道:“你说,要不要办个宴会,一方面可以让崔家与大家认识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大家知晓,崔家动向。”
“毕竟崔家威望在那儿,有这个开头,其他世家定也会动心。”
到时就不愁书院不兴旺了。
“也好,只是现下时间不大对,”柳福儿道:“还是等过了五月再办为好。”
司空八郎点头,道:“如此时间也更充裕。”
他话是这么说,人却已经起来,要去准备。
柳福儿知晓他的性子,便由得他。
大半月之后,崔家父子抵达江陵。
柳福儿与梁二以及司空八郎等人一同来到卡口相迎。
崔三正立在甲板,远远望到众人,他忙去请了父亲出来。
待船停稳,崔族长大步下了搭板。
梁二看了眼柳福儿,阔步迎上,拱手见礼。
崔族长笑吟吟的与梁二寒暄。
目光慈和。
柳福儿在旁观察,见梁二神态平和,眉宇间并没有应对其他世家时的不耐烦。
她顿时有些诧异。
一旁,崔三笑着见礼,道:“此番崔家能得脱离险境,多的柳城主相助,活族之恩,我记下了。”
“你这就外道了,”柳福儿笑道:“你和十一是亲人,她与我是朋友,朋友的亲人不就是我的?”
“便是帮忙,也是应该的。”
崔三翘了嘴角,拱手一礼。
柳福儿微微一笑。
大家是聪明人,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崔三也知道,柳福儿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当然她能出手,其中也有十一的关系,但另外也有其他目的。
比如,依靠崔家的号召力,将依附在崔家势力之下的世家手边。
世家之间皆是盘根错节。
那些二三流的世家更是尤甚。
有些为了更好展,还会把女儿送进依附着的势力,目的便是为了家族的展。
若是经由这些人的口将消息传递过去,便是不能动摇徐家的根本,也会削弱其影响。
一旁,梁二与崔族长谈话以改日拜访梁帅作为完结。
众人一道来到崔府。
此时,崔家的一干老小都已经聚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