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福儿带着包娘子母子和奶娘一家登船离开。
梁二正在府衙晃荡,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服个软。
毕竟娘子是自己的,丢人也没丢到别处。
兵士从外面进来回禀,柳夫人乘船离开了。
“走了?”
周小六很是吃惊。
他转眼去看同样惊呆了的梁二。
“什么时候的事,“梁二呆了一瞬,就从椅子上蹦起来。
“就刚刚,”兵士被他恶狠狠的模样唬得腿有点抖。
“这女人,”梁二恨恨的磨了下牙,狠蹬一下地,以最快速度奔向卡口。
“都尉,有马,”周小六从里面追出来,大声道。
梁二脚步一顿,转去马厩。
很快,几声清脆的鞭响,一阵黄尘掀起。
梁二猛夹马腹,从府衙疾驰而出。
周小六锁了脑袋,进屋里。
转眼见兵士还在,便道:“还在这儿作甚?”
兵士遥望他离开方向,喃声道:“柳夫人给他留了个口信。”
他摊开手,掌心放着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字条。
周小六咧了下嘴,暗道梁二是真把柳福儿惹火了。
回去江陵,竟然连招呼也不大,就只留了个儿戏一样的字条。
不过都尉做得也实在过火。
这事说起来,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都尉是大男人,气量就该大些。
哪有跟自家娘子斤斤计较的。
只是,这也是个狠角色,气了也不闹,直接翘家。
都尉手臂平举,一脸期待的看着周小六。
周小六呵了声,道:“待会儿都尉要是回来,你自己给他。”
开玩笑,他又不是闲得蛋疼,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他转去隔间,做出很是忙碌的样子。
兵士递锅失败,顿时垮了脸。
惴惴等了小半个时辰,梁二从外面回来。
见他脸黑如锅底,兵士两个小腿肚子都钻筋。
梁二扔了马鞭,从马背上下来。
见兵士还在,便瞥他一眼。
兵士身体一抖,立刻站得如标枪,同时脑子一空,嘴巴自有意识的道:“禀告都尉,柳夫人离开前留下一封信。”
“在哪儿?”
梁二站定。
兵士将手举到他跟前。
纸条迎风颤颤抖着。
梁二眉头一跳,把纸条拿过来。
摊开来看完,他脸顿时更黑了。
兵士脚忍不住试探的往后挪。
梁二侧头,扫他一眼,进去屋里。
兵士如蒙大赦,急忙往外跑去。
“小六,”梁二扬声喝了声。
“在这儿,”周小六搁了公文,应声。
梁二阔步过去,道:“分我一半兵力,再把闪骑营给我。”
“你要做什么?”
周小六惊讶看他。
“去杀人,”梁二面色冷冷。
“你可别乱来啊,”周小六从案几后面起来,道:“便是大郎胡闹,你是男人,千万别跟她一样。”
“你在说什么?”
梁二斜眼道:“这段时间,我没腾出功夫,徐家好一阵嘚瑟,我去修理一下,省得他们有事没事的去衡州那边找麻烦。”
“这样啊,”周小六松了口气,道:“这几年一直没有战事,底下的也的确松散得久了。”
“你带出去,倒也不是问题,只是,”他顿了下道:“梁帅那边”
“我去说,”梁二道:“你把人准备好,明天我来点兵。”
他说着,往外行去。
周小六目送他远走,耸了下肩。
看来是没拦住人,所以才把火撒在徐家身上。
他转去门口把命令吩咐下去,又叫了军需官,命他立刻把一个月的粮草和辎重准备出来。
军需官不敢耽搁,急忙忙寻了人去准备。
顷刻间,府衙里个个忙碌不已。
而在城外快速行驶的船上。
包娘子轻拍着昏昏欲睡的儿子,道:“你真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柳福儿眉眼淡淡的道:“我有我的责任,他有他的义务。现在这样,刚好。”
“你想好了就好,”包娘子摇头道。
“一个月,已经足够了,”柳福儿以完结句结束这一话题。
转而道:“以你估计,刘氏的病还有多久能好?”
“她这种情形,想要恢复如此是不可能的,”包娘子道:“最多维持。”
柳福儿点头,垂眸看已经沉沉睡去的婴孩,道:“既然如此,过些日子就让陈郎中回来吧。”
“不急,”包娘子道:“梁帅挺信任他的。”
柳福儿心窍玲珑,怎会不明白她是想通过陈郎中缓和她与梁家的关系。
她扯了下嘴角,道:“孩子的成长少不了父亲的陪伴。“
她道:“这事听我的。”
“我和他们的事,我自会处理。”
她拍了拍包娘子,起身出去。
门一开,河风便吹了进来。
柳福儿眯了下眼,来到甲板。
梁康听到动静,从隔壁出来,道:“阿娘,我刚才看到阿耶了。”
柳福儿点头,道:“你阿耶是来送咱们的。”
梁康抿着嘴,望着开阔的水面。
这些日子,虽然他多数在翁翁那边,但有青苗在,对院里的事,他也不是半点不知。
只是他是晚辈,这些事情他便是说什么,大人们也不会在意。
柳福儿见他绷着小脸,便笑着揉了下他脑袋,道:“先生不是给你留了功课,可都做完了?”
梁康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