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轻巧,感情那不是你骨肉,”田大夫人忍不住抱怨。
“别说那些混话。不是我的,是谁的?”
田大瞪起眼,道:“柔儿也不小了,平日多教着些,别让她那么没有规矩。”
他斥完,转头去了前院。
独留田大夫人捂着气得发疼的胸口,浑身乱颤。
另一边,柳福儿并不知这府里内外院发生何事。
她一直留在内院,直到船修缮妥当,便提出告辞。
田节度使明了此时淮水之事最为要紧,其他完全可以留待以后再说。
田大郎一早便准备足够八千人吃用几天的物什。
某天清晨,柳福儿挥别送行的田大郎,与南门离开。
船队一早候在城外,在柳福儿的船只出来之后,便汇成一队。
张武来问柳福儿,“大人,可是要回江陵?”
柳福儿摇了摇头,道:“问问你家大人这几天可方便?”
张武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情绪,转身走了。
柳福儿正在考量此时若公开她与汪三郎的关系是否适合。
因此也并未留意张武的异样。
傍晚时,汪三郎的回信便到了。
张武带着信来寻柳福儿。
信被蜡封在竹筒里。
但他不用看,也知道主子会怎么回复。
柳福儿很快将信看完,扯了嘴角。
“去邠宁吧。”
张武抿了下嘴角,道:“早在下晌时就已转了航道。”
“明早差不多就能进邠宁境内了。”
柳福儿看他,“你倒是明白你主子意思。”
张武心底倏地冒出一股火。
明明知晓她只是把主子当成寻常朋友而已,可一想到自家主子的所为,他就替其不值。
柳福儿说完,便垂下眼,处理竹筒和纸条。
张武默了默,转头出去。
舱门轻轻合拢,柳福儿看了眼,复又拿起手边的书,随意翻看起来。
天色渐渐黑沉。
张武立在甲板之上,盯着同样黑漆漆的水面。
张成从后面过来,“大兄,可是有什么不快?”
“没事。”
张成却不甘心,又凑来问:“是谁惹你不痛快,我去修理他。”
张武终于忍不住,淡声道:“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想想你自己。”
“早前犯下那错,家主可不会忘记。”
张成顿时苦了脸。
“大兄,你可要救我。”
“求我有何用?”
张武转过头,低声呢喃:“你该求的是她。”
“什么?”
张成侧了耳朵来听。
“我说,你赶紧享受不多的时光吧,”张武冷声道。
这就是肯定不帮忙了。
张成耷拉下脑袋,转头走了。
张武复又盯着水面半晌,用力一锤船舷,掉头回去舱室。
第二天,将近正午时分。
柳福儿正在用饭,张武来报,汪三郎已经到邠宁边界。
柳福儿讶了下,道:“这儿离那儿还有多远?”
“晚上差不多能到。”
“让船全速前进,”柳福儿道。
张武领命,去下面吩咐。
柳福儿吃完午饭,歇了个午觉起来,挽了个利索的圆髻,换了身便宜胡服。
待到天色擦黑,张武来禀,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进边境。
柳福儿点头,觉得时辰还早,本想再歇会儿,就听负责瞭望的兵士来报。
汪三郎已迎过来了。
“这儿不会有事?”
柳福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会不会因此招来话柄,给汪三郎带来麻烦。
“不会,”张武看了眼外面,“这里虽是河东地界,但根本没人过来,可算得上是三不管地带。”
“那就好,”柳福儿放松下来。
她拢了下袖管,走出舱室。
下方,有船正并上来。
待柳福儿走到下面时,正看到汪三郎跨过搭板。
她笑着迎上去,道:“我过去就是了,怎滴迎来这么远?”
汪三郎眉眼舒展,笑意盈盈。
“正巧过来巡城,离得进,索性就来了。”
两人并肩,上了楼上舱室。
坐定后,汪三郎微笑望柳福儿。
柳福儿笑着回望。
“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了?”
汪三郎笑着摇头,“我是佩服你。”
“男人做不到的,你做到了。”
“你这话听着像是夸,”柳福儿白他,“实则是骂吧。”
“我没有,”汪三郎身体微倾。
“我知道你没有,”柳福儿摆手,打断他。
门边,传来几声节奏分明的叩门声。
汪三郎侧头,见张武端了两盏茶来,便向后微微仰了些。
张武进门,将茶上了,便站去门外。
汪三啜了口,平复下心情,道:“张武与我说了边地当时情况和你临机所为。”
他道:“我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我,大抵也会去探营,不过我不会把目标放在那个孩子身上。”
柳福儿看他。
汪三郎道:“我会放在被你斩杀的那个头领身上。”
他道:“契丹那几个头领里,唯有他领地最大,牛羊最多。”
“且他性子急躁,最易被激怒。”
柳福儿点头。
分而划之。
这本就是大多数人想法。
尤其是势均力敌,或者有所依凭之时。
不过,她那时特殊。
手里兵丁就那么几千人,且还不能如臂使指。
她又不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主。
打上耶律齐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