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见,未来很长的时间之内,徐佑集团里监察使的位置定然极高。王士弼隐约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却很快压抑了下来,手心微微出汗,连口舌都感觉有几分干燥。
对权势的执念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这无可厚非,但真正的聪明人会知道如何控制并利用这份执念去达成最后的成功。
王士弼正是聪明人里的聪明人,所以他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瞬间给自己泼了盆冷水,脑海里思索着即将要面临的困难,以及当下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郎君若用我,请给我到各军任意挑选各级监司人员的权限,但凡我看中的兵卒或队主,各位军主不许阻扰,更不得故意刁难!”
新设机构,首先是人才,可人才在任何地方都是抢手货,这就产生了矛盾,这个矛盾王士弼无法调和,只能由徐佑出面颁下钧令才行。
“好!”徐佑很爽快的答应,道:“军侯以下,可以让你肆意挑人,但你切记,监察司不是混日子的地方,人选要慎之又慎。身子强健,精明通透,忠心耿耿,这三点是根本,在此基础上可以优先选择识字的、年少的、孤身的、族系和裙带关系少的,诸如此类,你自行领悟。”
身子强健,才可以冲锋在前,精明通透,才可以明辨功过,绝对可靠,才可以监察别人而不至于自陷樊笼。
这是监察司立足之本,其他的选项固然重要,但都是可以克服的,也是可以替代的,唯有这三点绝不能松口子,必须严抓死守。徐佑对王士弼的人品和能力相当的认可,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能不能完全领会监察司的职能,千万别搞到最后搞成了他徐某人的司隶府。
不是矫情的说司隶府不需要,可那是冬至的职责所在,监察司要成为军队的定海神针,让这支军队初步拥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那样才可能在铁血和战火中成长为徐佑想要的样子,让他在这个乱世拥有足够的实力去做他想做而未必能够做完的事!
“诺!”
王士弼站起身,缓缓屈膝,双目罕见的露出真诚的神色,道:“若负郎君厚望,士弼愿以死谢罪!”
“不要轻言死字,我对你有期许,也有信心。”徐佑扶他起身,道:“自古名将皆知要赏罚分明、爱兵如子,可名将不常有,所以我要用监察司把名将才能做到的事变成可以执行的法度,让人人可为名将。你身负此等重任,放手去干,不要顾忌什么,其他事自有我来为你担当!”
监察司看似位高,其实是个得罪人的差事。首先得罪的就是各级主官,然后还要得罪提名升迁却被监察司否决的人,更可能得罪被处以军法的那些将士,但他们可以赢得基层兵卒的信任和爱戴。这是平衡之道,固然主官们无法养私兵而自肥,监察司也没办法挟威权而尾大不掉。
何濡的评价之高,正在于此。
鲁伯之也为这个老友由衷的欢喜,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说笑道:“以后可要蒙监察使多多照拂。”
王士弼翻了个白眼,道:“从今后我六亲不认,鲁老弟莫要攀扯交情了!”
众人大笑,徐佑对鲁伯之道:“你的担子并不必士弼轻……鉴于目前垦田种地已严重影响到了正常训练,我准备在枫湖另立新营,将除过三千精卒之外的所有流民安扎其中,主要负责屯田开垦之役,并为翠羽营准备膳食、浆洗衣物、缝制兵甲,擦拭器械等等,将这些兵卒从繁忙的农活和琐碎的内务里解脱出来,集中全部的精力和心神去习练战场技战之术。”
当初朝廷封赏有三湖二山,二山分别是明玉山和玄霜山,三湖分别是翠羽湖、枫湖和青棠湖。翠羽湖因湖水成羽毛状,翠绿如春草,故而命名。枫湖的两边种满了枫树,传说是黄帝杀蚩尤,兵刃染了血,于此湖中清洗,那些血水化成了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枫树,繁衍至今。青棠湖则来源于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青棠还有个名称叫合欢树,树冠开阔,枝叶婆娑,向来被视为吉祥之状。原本这座湖的周边从来没有合欢树,直到钱塘本地一对少年男女为情所困,相约投湖而死,之后不知怎的,独独在湖水东岸长了一株,所以叫青棠湖。
三湖之中,翠羽湖面积最大,其次是青棠湖,枫湖最小。只因枫湖挨着玄霜山,地形平整,具备建营的条件,又依据山势,易守难攻,所以徐佑将新营点在此地。
“不过,枫营并不是豢养劳役的地方,无分男女老幼,皆为羡卒,可以领取翠羽营五分之一的粮饷。同时还要制定教阅之法,挑选里面的壮勇之辈定时进行操练,操练的强度可以参照翠羽营略减一等,只要操练出类拔萃者,就能补入翠羽营为正兵,领取比在枫营高出五倍的粮饷和其他更多的酬劳。”
这就是徐佑设想的预备役制度,当然这不是什么稀奇的创造发明,《周礼》记载“凡起徒役,毋过家一人,以其余为羡”,说的就是古代的预备役制度的雏形。
所谓羡卒,就是后备军。
以微薄的几乎不可计的薪酬,承担了所有杂务,干活之余还要进行严苛的军事训练,然后为主力军输血。看似凄苦,实则让很多不愿意加入军队的流民趋之若鹜,因为这样至少有房住,有饭吃,有钱赚,不必流离失所,更不必冒着立刻丧命的风险上战场。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缓冲,让他们去了恐惧之心,再经过系统的训练和洗脑,总会有人想要混的更好,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