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们走你们的,我走我的。相互之间不会形成于扰。
陈恒生眼里掠过一丝愕然。他转过头,分别看了看站在两边的大副刘廷伟和飞船后勤部长梅婷,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无论表情还是目光,都带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你不能这样做。”
大副刘廷伟朝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注视着夜影,电子合成音与他的机械身体一样冰冷:“分离船体会造成很多无法预测的危险。我们以前从未这样做过。这不仅仅只是把两个船体分开那么简单。很多维生系统和能量储备系统早在两船对接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同步建设工作。这相当于把所有附属设施全部拆除,才可以腾出足够的分离空间。以我们目前拥有的维修机械人数量,想要完成这种工作,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那就在这里多等两个月。”
夜影的态度冰冷和强硬,宛如一块被冻结在万年寒冰中的花岗岩:“我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一百多年,并不在乎多等两个月。”
梅婷不耐烦的插话:“为什么你就不能替其他人想想?你实在太自私了。这艘船上几乎所有人都赞成返航,你却偏偏要用各种理由阻挠反对。两个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归心似箭”?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这一天等待了多久?
夜影把视线从相片上移开,慢慢抬起头。就在这一刹那,她忽然产生了非常奇妙,也极其困惑的想法。
眼前这些人,全部都是自己的下属。
对于他们,夜影非常熟悉。
无论舰长陈恒生,还是大副刘廷伟,以及后勤部长梅婷,夜影都把他们当做是值得信赖的对象。原因很简单:大家都在一条船上,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尽管目的地非常遥远,谁也不知道要在茫茫宇宙中漂泊多久,但彼此的心意相同,都是在为了地球,为了人类。
当然,这说话或许有些偏颇。无论夜影还是王启年,其实都没有“人类利益”之类的想法。在他们的心目中,自己首先是一个中国人,然后才是人类。
“探索者一号”船上,所有成员都是黄皮肤,黑眼睛。
每一个船员的婚礼,都是一场庆典。虽然夜影不可能每次都到场祝贺,却总是不会忘记对新人发去贺电。她知道自己在船员心里很受尊敬,也认真执行自己的每一个命令。可是现在,舰长、大副、后勤部长,他们面对自己不再使用敬语,而是变得异常冷漠,甚至带有敌意。
为什么会这样?
当初那些踊跃报名,一遍又一遍写下决心书,争先恐后想要加入探险队,前往遥远星空的那些人,他们如今在哪
他们在漫长的航行岁月里失去了身体,大脑却完好无损。思维记忆是大脑里近乎永恒的存在。可是,他们曾经的豪情壮志哪里去了?那些想要成为英雄的人,又在哪儿?
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区别只在于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