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太好的赵祯听到大雱要在雨季前改变大地、挖一条规模空前的福康渠,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老陈急忙心疼的伸手给赵祯梳理着背脊,寻思小屁孩牛吹大了,他有两把刷子这不假,可他竟是想要动这么大的工程,而且这么短的工期?难道他打算抓京城一半人服役,顺便掉一百万军队进去参与?
当然客观的说,这种相当中二的思路,也引起了老赵相当浓厚的兴趣。
尽管现在处于让小孩面壁思过期间,但来自心底的直觉让老赵清楚:王雱这肯定不是好大喜功,一般在这类问题上,他都是有把握有想法的时候,才会提出来的。
细节上老赵也不懂这些,就凑着那庞大的地图,听着韩琦口中念念有词的指点一下。
少顷,赵祯捻着胡须道:“朕觉着吧,神童有能力做成事应该这不假,诸如这类超级大型的工建,开挖关乎于社稷的河渠,本朝之内还真是非他莫属。只是朕奇怪于,小孩被朕打压这近半年,竟是也没颓废,没哭闹没上吊,闭门读书期间,竟是也在思考这些关乎社稷之策划?”
“那小子毛病真不少,但客观的说,这点上他总体还是不错的,经受过几次考验了。说起来,这方面他比较像老臣年轻时候。”韩琦厚颜无耻的样子道。
赵祯不禁频频点头,又看着“福康渠”的预想图纸少顷,好奇的道:“原则上讲,开封府多次遭遇水患而没有有效的避免措施,小孩忧心都城安危,考虑此福康渠是有用的。且相当贴心,以朕之女儿命名,福康福康,预示着我大宋国运福康。”
老韩寻思:他小子早先想把帝姬命名为打仗用的船呢。
当然想这么想,老韩不在乎这些面子和功劳,命名的功劳姑且就算在小屁孩的头上了。
不过赵祯接着道:“上年小孩预言过水患,虽也有些地区遭遇了水患却不严重。此番他又来,难道他又要预言都城水患啊?如若不是,那为何要急于赶在今次雨季前完成这浩大的工程?”
韩琦道:“官家容禀,工程急是急了些。但也无关预言什么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以前没人提出这么系统的解决方案,现在有了,而我大宋财政向好的时候,就该考虑这些。”
赵祯觉得这么说倒也通顺,于是点点头,却始终觉得还是太急了些,固然开渠治水是需要,但好不容易喘息过来的财政花费的太急也不是事,除非是肯定了真有水患,那才需要急着上。
因为赵祯毕生的政治心得让他知道:治水当然没问题,但任何事情一但急着办,总会有幺蛾子、会吃亏的。
“看起来相公的话没说完,神童不是个无脑的人,他这么着急的想上福康渠,一定还有其他目的?”赵祯也算知道王雱的尿性了。
到此韩琦也有些尴尬,知道隐瞒不了皇帝,既然皇帝都问了,不好意思不答,于是道:“他打算……打算坑京畿的地主。”
就此,韩琦把有关大雱打算用现在蒸蒸日上的工业蛋糕,吸引员外权贵们从农业撤资的计划,详细的说了一下。
赵祯又是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陈总管很无语,急忙介入道:“陛下勿多想,大奸大恶之人老仆还是见识过些的。小孩此举固然……算得上是奸。但用心绝对没问题,官家您最关心的粮食和百姓,必然要依靠他这些举措的。”
韩琦也道:“不改不行,总是要改的。若继续仍有粮价无节制上涨,田地无节制兼并,若下次国战来临,我朝讲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时机或许未完全成熟,但臣相信既然敢上,赢面是偏大的。”
赵祯叹息一声,何尝不知道不改不行,以往所想的所谓“时机”,其实看得见的未来是不会出现的,这无非也是不想挨骂,懒政的一种思维罢了。
当然了,若是强行上,根据小孩的执行力和简历看,有可能做成。但老赵现在就能想到,小屁孩造势农业药丸,然后吸引地主把田踩踏式抛售情景后遗症,等拿走了地主的田后,他在宣布福康渠的计划,农田资产重新升值的时候,必然伴随着无尽漫骂。
不过那小孩就这德行,所作所为又暗合天理,所谓的拿走一个东西,再给他们另外一个东西,这的确是平衡之道。范仲淹之所以闯的祸过大,就是因为他拿走别人东西的时候,没给人家另外的东西。因为那时什么都没有,想给也给不出来。
“朕以为,小孩仍需调教,此番对他的管教还没结束。但权益之际,时值改革之关键时期,朕决定重新启用小孩出来做事,以观后效。传朕旨意,王雱加司农寺丞,加工部员外郎、主持工部建司治水局务事。”赵祯道。
韩琦迟疑少顷道:“官家,老臣则建议大方些,直接启用他判司农寺,加工部郎中衔,全面主持建司事?”
赵祯当即打了喷嚏,揉揉鼻子道:“朕也想,但真这么干朕就不清静了,他年纪太少,得罪的人太多,处分太多又没进士血统,官做的太大,会有无数人会来找朕数落小孩以往做的那些荒唐事,烦人啊,小孩他也是真该调教的,他要是有他爹一半的作风,何至于尴尬至此呢?”
韩琦一想也是,没有再说。
赵祯接着道:“朕对王雱的任命只能如此,这已经是破格了。不过你们要怎么干,譬如你们要把司农寺判官和工部建司主官挪动至别处,让这两职位空置……那是你们的事,朕现在精神不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