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言没料到董宣武突然暴起来了一招全武行,瓷壶正砸在他额头上,砸得他一阵眩晕,眼前金星直冒。鲜血酒水洒得满头都是。
“你……”汪文言涵养再好,又怎受得了这气,指着董宣武浑身发抖。
“你什么你?”董宣武飞起一脚正踹在汪文言肚子上,将他踢飞,傲然地昂着头,大声骂道,“狗一般的东西,老子好歹是从五品的镇抚大人,你特么才一个小小的从七品中书舍人,跟你喝酒是给你面子,还敢在二爷我面前抖威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还懂不懂上下尊卑?”
这时,本在楼下的喝酒的周通与莽和尚听到楼上的动静,冲了上来,一脚踹开了包间的门。
周通冲上前来,指着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蜷曲成一团的汪文言憨憨地问道:“二爷,要俺接着打么?”
咦,这傻大个今天怎么开了窍了?
董宣武拍了拍手,说道:“不用了,这家伙不禁打,真的把他打得翘辫子,二爷我也麻烦。二爷我身子尊贵着呢,犯不着跟这般小人一般见识。”
说完,董宣武铁青着脸带着周通、莽和尚“咚咚咚”闯下楼去,随手扔了些银两给小二,怒匆匆而去。
满酒楼的人都直勾勾地望着董宣武就这么远去,像被定住一般,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直到小二把满脸是血,差点被董宣武踢废的汪文言扶下楼时,方才轰然炸开。
“那不是汪文言么,当今的红人啊,谁敢把他打成这样?”
“嘘,小声点,你没看见那位小霸王刚出去么?”
“连东林党的人也打?这小霸王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那家伙,愣劲上来,估计连太子爷也敢抽!什么事是董二愣子不敢做的?”
……
“那傻小子真的把汪文言给打了?”魏忠贤哈哈大笑,脸上如同绽放一朵鲜花。
“绝对没错!”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许显纯拍着胸脯保证道,“是咱们的人亲眼所见。那个董宣武先是去了熊蛮子家,未时三刻醉醺醺,满身酒气从熊蛮子家出来,走到保安寺街被等候多时的汪文言给拦住。
接着两人就进了望江楼,包下了二楼的幽兰阁。董宣武的两个恶仆就留在楼下散坐喝酒。
那时两人还好好的,有说有笑。可是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楼上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架声。董宣武的两个恶仆见势不妙,就冲了上去。没过一会儿工夫,董宣武就冷着脸怒冲冲走了下来,扬长而去,走时还不忘扔了锭银子给小二。
之后小二就把汪文言扶了下来,好家伙,那个真叫惨哟……”
许显纯绘声绘色把汪文言当时惨劲大肆渲染了一番,说得魏忠贤又是一阵放声大笑:“这愣小子,还真是个人物,谁都敢打啊!不过,咱家喜欢!看来这次东林党跟董家不翻脸都不成了!上次只怕是咱们误会了董家,咱家就说,姓董的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敢跟咱家做对!”
想了想,魏忠贤又问道:“有没有打听出董二愣子是为啥揍那狱吏?按理说,汪文言这狗东西捣糨糊几十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应该会跟董宣武起冲突啊!”
“哎呦,回公公,这一时还没打听出来,这不急着赶来给公公讲笑话么?”许显纯急忙躬身答复道,“不过,我猜测,估计是姓汪的拿了董宣武什么短了,要董二愣子给他们做事,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董二愣子多大的脾气啊,哪吃那套?于是就翻了脸了。
咱们的人依稀听到董二愣子说了‘狗一般的东西,老子好歹是从五品的镇抚大人,你特么才一个小小的从七品中书舍人,跟你喝酒是给你面子,还敢在二爷我面前抖威风,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你还懂不懂上下尊卑?’的话。”
“哈哈哈哈!”魏忠贤连笑了几声,说道,“这个小子,他当区区一个镇抚是多大的官,竟然跟中书舍人相比。中书舍人,咱家想安插一个进去都不容易,叶向高那老东西就是不肯松口。这董二愣子真把区区一个镇抚小官当了一回事了。”
两人正在说说笑笑,忽听堂外一阵喧闹,一人大哭道:“魏公公,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
是谁在这兴头上添堵啊?真没眼色!
许显纯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快,偷眼看魏公公,发现魏忠贤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谁呀?让他进来吧!”魏忠贤不冷不热地说。
门外的锦衣卫得令,放开堂外那人。
许显纯抬眼望去,只见一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跪倒在魏忠贤的身前,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魏公公,您可要为微臣做主啊,打狗也要看主人啊,他他他分明就是不把公公放在眼里。”
那人的样子实在凄惨了点,乌沙官帽折掉了一翅,身上的官服破破烂烂被撕开好几个窟窿,还沾着斑驳的血迹和泥土。
脑袋上更看不得,额头上长了两大包,果然不愧是头角峥嵘之辈,相貌就是跟一般人不一般。右眼睛乌青,左眼睛只剩下一条线,左颧骨高高地肿起,两边的腮帮也红彤彤肿得跟苹果一般大。鼻子更是看不得,整个都塌下去了,和着鲜血,如果糊了一只烂西红柿在脸上。教人看了就想吐。
只是奇怪,这家伙怎么似乎没有头发?
看了半天,许显纯愣没认出他是谁来,难道此人是从东厂刚放出来的?
“别嚎了,嚎丧啊你?咱家一点好性情全让你嚎没了!你是谁啊?”魏忠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