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名御史跪在西苑前面,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已经晕倒在地,在这么耗下去,绝对是要出人命的,徐阶看着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几个得意门生,实在是心疼不已,这些都是日后再朝堂里自己的资本啊。
“子实,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徐阶来到为首的中年人面前,中年人身后还跟了一个少年郎,此人年纪轻轻正是年少轻狂的年纪,见徐阶出来,赶紧行礼道:“恩师,我等身为士大夫,自当以死相谏,更何况这传奉官大多为严党中人......”
“张叔大!”徐阶低吼了一声,之后看了看四下人离三人较远,于是叹了口气小声说道:“铲除严党之类的事情,你以为你们在这西苑门口跪一跪就能让严家父子倒台?”
李春芳和张居正于是便不在做声,徐阶便继续说道:“赶紧把人弄散了,为师还得回去复命。”
表面上虽然是李春芳组织的,但是实际上徐阶知道,这个大师兄李春芳只是被小师弟推出来挡枪的,真正组织人来闹事的实际上还是张居正组织了这些人。
徐阶站在西苑大门门口看着张居正不情愿的劝散了这门口的上百位御史,看着张居正的背影,忽然就又想到了那个跟张居正李春芳同科,却因为发挥不好,在江西当县令的学生张同海,徐阶知道,张同海无论才能还是文笔,都不在张居正之下,只是会试发挥失误,勉强进了三甲,连徐阶都忍不住替张同海可惜,毕竟科举这个东西,考不上还好,考上了之后名次已定,是不能在重新考的,而三甲的名次就注定张同海今生无缘内阁了,这怎么能让身为老师的徐阶不叹息。
不过王元在江西弄出这么大动静,弹劾王元的奏章也是纷至沓来,而且规模之大前所未见,而王元也是做好了准备的,一边安排人进京去给严嵩打点关系,一方面给自己在西苑的师弟送信,让师弟在嘉靖面前保举自己。
但是即便是如此,嘉靖已经十分厌恶这个到处生事的布政使了,亲自下诏斥责,八百里加急已在飞往江西的路上。
其实孙毅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地方得罪死了王元,堂堂一个正二品的封疆大吏,竟然一直跟自己斤斤计较,实在是孙毅无法想象这个人心理是得有多扭曲。
王元一拍惊堂木,说道:“来人,先把这小子给押下去。”
江西布政使司并没有设在南昌,而是在嘉靖的特批下给调到了鹰潭,可以说是王元是整个道家在“俗世”的一个代表。
这也是王元得以无视张同海的威胁而肆意妄为的本钱,嘉靖尤重道家,必然会对王元加以袒护。
王元见到孙毅之后就跟闻着腥味的猫一样,整个人都亢奋起来,原本孙毅是打算打完秦二爷之后赶紧跑的,没想到直接就落网了。
看着衙门口越来越多的百姓,王元直接一拍惊堂木道:“把他们先给本官关起来,退堂!”
然而此时此刻,在布政使司的大牢里,空隐正开心的给一个囚犯算命:“先生,先生,你给我算算,我这辈子还能出去么?”
“啧啧,你这个命中带煞,可是不好出去啊,不过......”空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牢里的人,都是见过世面的,知道空隐这是什么意思,赶紧说道:“大师,小的在城外有藏银三千两,愿全部献给大师,只求大师搭救小人。”
就在这个时候,大牢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只见几个衙差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空隐一看,赶紧对那人说道:“哈哈,道爷不算了,徒儿来接道爷了,道爷要出去了,这破地方再也不来了哈哈哈哈。”
空隐和张家父子,全都一脸期待看着狱卒带着孙毅走到了大牢门口,一把神圣的钥匙打开了牢门。
“师父我来了。”
“你不该来的。”
“师父我......”
孙毅被关进了空隐和张家父子的牢房里,当然徐瑞这货也没跑的了,而老吴弟兄仨被关在了另外的大牢里。
“内什么,这位道友咱们继续谈一谈那个藏银,不是那个改命的事情可好?”空隐满脸堆笑的朝着那人犯看去。
“滚一边去,你他妈算个屁。”
张进财看到连孙毅也被关进来了,整个人都崩溃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体会到了不少人间的辛酸苦楚,而孙毅就是他在这里待下去的生命寄托孙毅进来可把张进财心里唯一的念想给毁了,这样一来张大少爷是彻底的崩溃了。
但是孙毅现在没空管这个,现在孙毅心里唯一的困惑就是王元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张家庄,为什么这么死缠烂打的找张家庄的麻烦,如果说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远远不值得王元费这么大劲冒着百官弹劾的危险去针对张家庄。
之前被空隐算命的那个囚犯突然就嘲笑空隐道:“我本以为你是龙虎山的道士,只是犯了错才被关进来,没成想你是得罪了布政使大人被关进来的,那你就在这等死吧,咱俩谁能活还不一定呢”
孙毅听到这么说,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问道:“之前被关进来很多道士吗?”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囚犯一哼,就坐在一旁睡了起来,孙毅吃了个闭门羹,不过就在孙毅无语的时候,张老太爷挪到了孙毅身后,对孙毅说道:“行了,我跟你说吧,这两天确实有不少道士关进来,有被关进来然后亲自被布政使接出去的,也有被关进来严刑拷打的,不知道为什么。”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