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在战场上鏖战半个多月,日夜操劳殚精竭虑,肝火早就变得旺盛起来,这时候想起那些一个个鲜活的将士都成了一块块木板牌位,当时老泪纵横,气不过处,直接将手中的记事木牌,也就是后世的牙笏原型丢了出去。
原本一个文人丢个东西也不怎么有准头,但田丰在战场上半个多月的厮杀,竟然也有了一点武艺的意思。而最主要的是,他在激动指责吕鹏的时候,步步紧逼,不断的向吕鹏靠近,两个人不过是隔了一张桌子,唾沫星子已经直接喷到了吕鹏的脸上了,让吕鹏不得不不断的用袖子擦拭脸上的唾沫。
这时候田丰含愤出手,那个记事板就准准的砸在了吕鹏的脑袋上,卡吧一声,记事板碎裂,可见田丰气愤之心,力量之大,让根本没有防备,没带头盔的吕鹏立刻头血长流。
大家正在为田丰能直言敢谏,说的大快人心而赞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个耿直的老先生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啦?
看着碎裂的木板,看着鲜血长流的狼狈主公,整个大堂立刻变成了泥塑罗汉堂,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
就连田丰自己也惊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往小了说,这是以下犯上,往大了说,这就是刺王杀驾啊,这是要被灭九族的罪过啊。
吕鹏捂着脑袋上流血的伤口,看到大家一个个面色苍白一脸惊恐的表情,忙连连摇手:“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大家继续说。”
还继续说什么啊,抓刺客啊,保人啊,护驾啊。
于是整个大堂立刻乱成了一锅粥,有喊抓刺客的,有跪地磕头请求宽恕的,有扑上去查看伤势的,怎么是一个乱字了得?
一阵混乱之后,田丰被太史慈潘凤等压在了身下不得动弹,文臣武将跪倒一地,为田丰找借口开脱,大哥二哥赵云抱住吕鹏的脑袋就是一阵摇晃观察。
好在田丰毕竟力气小,没有真的给吕鹏开瓢,只是打出了一个小口子,不过脑瓜皮这地方血管最多,血液流速最快,所以血流的也最多,真的是挺吓人的,但没有什么事情。
田丰这时候被压在地上向上大吼:“属下冒犯主公,死罪,死罪。”
老王直也挺身而出,大声向吕鹏建议:“如此以下犯上,应该处死以维护主公威仪。”
糜竺立刻站出来争辩:“田丰先生不过是无心之失,激动难以控制,还请主公体谅。”
于是,求情的有之,讨伐的有之,更是吵成了一锅粥。
吕鹏按住了伤口,巴拉开自己的兄弟,对着文武道:“算了算啦,赶紧放人,田大先生一项耿直,这也是对我怒其不争,这也怪我,我要是当时跳开也就没这事情了。”
吕鹏越是这么说,田丰的心就越痛苦,站起来对着吕鹏,对着满堂同僚大声道:“老夫狂暴,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此罪不可饶,此例不可开,属下请主公将属下绑缚法场斩首,以为后来者戒。”
“我已经说了,你是无心的,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吕鹏还在为田丰开脱。
这时候,一项和田丰交好,其实已经有了师生之情的田畴上前,痛苦的谏言道:“主公不可,如果这次不处罚,便让人容易轻视主公威仪,此例一开,那谁看着主公不顺眼就上来一顿暴打,那还成什么话,那还怎么竖立主公在天下百姓面前的威严?田丰该杀。”
其实这个也是这个道理,上位者就应该有上位者的威严,那谁想揍一顿就揍一顿,那还什么威严啦,田丰的确该杀之立威。
但吕鹏真的知道这个田丰的性格,直言敢谏,喜欢抗上,也正因为这个性格,在历史上被袁绍所杀的。
想了想,自己的威严的确需要重视,于是一敲桌子,对着下面大吼:“田丰,因谏言本官不当,又因情绪激动,再加上我的不防所以有了以下犯上的举动,此例子绝不可开,因此我决定,以后我的座位前面五步远拉起黄线,无论是谁,非我准许,不得越过黄线。”
这是一个很好的防范措施,不但避免了可能再次出现的危险,最主要的是还能避免唾沫星子洗脸。
给田丰找了一大堆理由之后,吕鹏愤怒的决定:“田丰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毕竟举止鲁莽,以下犯上,我决定关他禁闭三日。”然后就准备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这是什么处罚,这和没有处罚没有什么不一样吗。
“主公仁厚,属下感恩,但属下所犯罪过的确不可饶恕,为后来者戒,臣定死。”田丰大义凛然的驳回了吕鹏的处罚,只求为主公形象,一心求死。
吕鹏当时大怒,指着田丰的鼻子怒吼:“殴打于我无所谓,违抗上命绕不得,必须严惩,必须严惩,来啊,将田丰送回家中,交给他儿子严管十日,若是田丰再敢违抗上命寻死觅活,我便处罚他儿子忤逆,灭他全家满门。”
全体官员再次愕然,这处罚,也太那啥了吧。
田丰呜呜哭泣:“如此对我,我将如何自处,如何自处啊。”然后被几个警卫亲兵押解着回了家。
这么一闹,这个总结会也就开不下去了,对赵云的功过讨论也就不能再进行下去了,于是吕鹏就一溜烟的跑回自己的家,包扎脑袋上的伤口去了。
十天后,总结会继续召开,还是围绕赵云该不该处罚的事情,有了前车之鉴的田丰,竟然根本不感念吕鹏饶恕他的罪过,不顾吕鹏不断的向他展示自己脑袋上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