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逵且不说。韩冈的军功虽高,晋封国公则未免过早,且吕惠卿也都没升到郡公。lùn_gōng劳,两者相当,论资历、差遣,则吕惠卿还在韩冈之上,总不能厚此薄彼。
在向皇后看来,政事堂此找了一通理实在是煞费苦心了。
而在增添食邑上,东府也表现得很吝啬。
世间都说万户侯,但三人功绩如此,都没一个食邑过万户。
东府给出的理是依故事食邑万户则封国公,三人既然不是国公,当然不能受万户食邑。原韩冈是食邑四千户,食实封一千两百户,现在只是加赠四千食邑,食实封一千八百户。总计八千食邑,三千实封。
至于韩冈、吕惠卿是否回京,那是一如既往。边关人心未定,需要两人继续坐镇,倒是郭逵,则是越快调回越好。陕西种谔,也跟郭逵差不多,擢升节度留后已经定下来了,待兴灵稍定,便将他召回京中就任三衙管军。
这些天来,向皇后对在京宰辅的感观越来越差。
这一回与辽国大战的结果,不说要强过两次惨败的太宗,比起真宗皇帝也要强了不知多少。纵然岁币依然要给,可夺回了多少土地,这都是太祖皇帝用钱买不回来的。
此番功成,实可往太庙夸耀一番。可宰辅们有志一同,怕庆贺的声势大了,会惊动到福宁宫中的官家,硬是不让照常例来。
不想谎言被拆穿,向皇后也无法反对宰辅们的意见。
一场该是太宗之后对辽国第一场扬眉吐气的辉煌大捷,就这么在朝堂上无声无息的给压了下去,弄得好像是输了一般。
还有京营,两府的吝啬闹起了多大事,要是能省下来倒也罢了,可到了最后还是给了多少钱才压下来。
难怪官家总是要换人来管两府,这些宰辅留在朝中久了就是祸害!
“圣人。圣人。”
宋用臣的唤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皇后。
‘时候到了吗?’
向皇后站起身,牵着赵佣的手走向前殿。面对重复又重复毫无变化的朝会,心中再无波动。
朝会一如既往的乏善可陈,有野心的官员们依然还在观望。之后的崇政殿再坐,与会的重臣们又刻意避过了对韩冈奏疏的议论,没有给向皇后半点开口的机会。
帘幕之后的皇后对宰辅们的行径都麻木了。
这些人能把皇帝逼得只能躲在宫里生气,她一妇道人家如何是其对手?
当王安石领着众宰辅准备离开崇政殿,去往福宁殿问安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殿庭的死气沉沉。
“臣有奏于殿下,请留对。”曾布冲着帘幕后的身影躬身行礼。
向皇后猛的直起身,王安石脸se陡然一变,与会重臣神se各异,但都是以惊异多。
曾布!
幽沉的殿阁下,曾布矮小枯瘦的身影,却仿佛平坦如水的通衢大道路面上凸起的石块,让人觉得分外的扎眼。
曾布竟然自请留对……
自从仁宗初年的权相丁谓,被同僚王曾用此法请去了琼州之后,这样的行已经成了宰辅中最忌讳的行。而反过来想,一名宰辅会请留独对也绝非小事,必然是要开罪一大批同僚的动议,否则没有必要选择如此激烈的手段。
他要做第一个吗?!
曾布脸上看不出有半点紧张。
当初他上表声言市易法之弊,被王安石赶出京城,曾公亮曾以书简一封相送塞翁失马,今未足悲,楚相断蛇,后必有福。秋楚相孙叔敖,幼时遇两头蛇,恐他人又见,埋之,惧,谓其母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母曰:‘无忧,汝不死。吾闻之,有yin德者,天报以福。’人闻之,皆谕其能仁也。及令尹,未治而国人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