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么做有两个难题。第一个难题是战船,要封锁区区数里的海峡,让辽人无法抗衡的战船必不可少。第二个难题……”韩冈停住了,抬眼对宗泽笑道,“汝霖,你说是什么?”
“寨堡。”宗泽立刻回道。显然他心里已经考虑过了。
“的确是寨堡。”韩冈满意的点头笑道,“如果战争按照预期开始,为了稳固觉华岛,就必须在岛上修建城寨。可是觉华岛附近的海面,有半年的时间封冻着。从十月到三月,战船无用。深冬时,更是能踏冰登岛。不能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中,将城寨修好,等辽军踏冰而来,这一仗不用打就输了。”
“现在都不是难事。”宗泽道。
近年来,河北的州县城墙正在大规模的改建,修筑成使用火炮的棱堡。时间一长,能够指挥工役的官员数量就多了起来,其中有不少被韩冈所看好。
而且修筑的棱堡多了,怎么修建也都有了经验,时间、人力、物力,在看到地形、得到要求之后,就能有大概的预测。半年时间,修筑一座驻扎一两千兵马,控制岛屿内外,同时让敌人难以攻破的棱堡,并不是多难的一件事。尤其是对经验丰富的河北军民来说,绝非难事。
“的确不难了。不过现在的官军的实力更强了,比当初谋划的时候要强得多,而且每一天都在变强。再等几年开战,就不需要这么麻烦,直接挥军北上。到时候,水师的用途,就不再是辅助,而是主攻的一路了。”
“在觉华岛上岸?还是直接去攻击榆关?”宗泽又盯着地图,皱眉问道。
榆关就是山海关。两京锁钥无双地,万里长城第一关。这两句,在此时,前一句还能够凑得上。榆关控扼辽国南京、东京的要道,也是辽国国内最为重要的关隘之一。
拿下海上的觉华岛,是在北虏的尾巴上点了把火,而攻下榆关,却是对准尾巴下面的洞,挺枪直刺进去。
辽人会发疯的。
“这也是一个办法。”韩冈点点头,接着却又笑道,“不过,汝霖,你可知道桑干河和辽河,都能通行船只。”
宗泽惊讶问道,“战列舰能入河口?!”
他可是听说战列舰吃水不浅,有些港口根本进不去。
“进不了,巡洋舰都难。但北海一带最多的平底防沙船,进入内河不用担心搁浅。快速的逆流而上,也不只风帆一个办法。”
“火炮也能装?”
“当然。”韩冈喝了一口茶。
“那就好办了,只要这样的战船数量多一些,运上一两万兵马至辽阳城下,或是析津府城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攻下两座京城将会轻而易举。”
韩冈微笑着点头。
“但难就难在猝不及防。”宗泽敛容道,“隐秘二事,不容易做到。想要攻下两座京城,就要有所准备,一旦开始准备,必然会有泄露的可能。”
“泄露也无妨,看着情况不对,上船就走,辽人也拦不住。”
“可河中水文不明。”宗泽道,“主航道或许容易行船,但辽人的船,封锁河面不易,可要堵住河中主道,却也不难。”
“辽河和桑干河上的商船可不少。”
宗泽不说了,那些商船的背后,肯定是间谍无疑,而这些事,不是他该知道的。
“船只已经修好了吗?”宗泽问道。
“还要等几年。这件事不用急。越往后,北虏与中国的实力将会差得越远,这不是一两个明君贤臣能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