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选择躲避。
赵顼静静的闭上眼睛,心头沉甸甸的。都已经八年了,他登基已有八年,可登基时所发的宏愿,依然是镜中水月。究竟什么时候能让他不用再顾忌北虏,出兵北收燕云?
“朝廷肯定要顾忌北虏的反应。”
“西贼攻打丰州就是为了将辽人拖进这场战事中来,现在肯定已经遣人去通知辽国……不过辽人会趁机勒索,当不会出兵掺和。”
桌上摊开一幅潦草的地图,宋、辽、夏三国尽绘在图上。张载站在桌前,韩冈、苏昞、范育、吕大临这几位得意弟子都在桌边,看着地图议论时局。
张载门下弟子,少有只会说着仁义道德的腐儒,他们的目标都是真正贯通六艺的儒者。为万世开太平并不是指穷兵黩武,但也少不了涉及兵事。即便是吕大临、苏昞这样专注于经义、礼法的儒者,也对诸多兵书倒背如流。
“玉昆说得没错。”苏昞低头看着地图上丰州的所在,虽然很是模糊,但至少大体的位置没有错,“西夏女主外戚当道,国力日渐衰弱。甘谷城下野战参拜,继而又被种子正轻取罗兀城,以西夏现在的困境,也只能求救于契丹。”
“罗兀城是不是西贼故意没有加以防备?”范育问着。
“罗兀城的陷落,其实当也是在党项人的意料之外。”韩冈想了一想,说道,“若是一开始就明知罗兀难守,就算想装个样子,也不会放上几千铁鹞子。那可都是精锐,单是俘获的战马就有整整一千三百匹,是鄜延路如今战马总数的一成半!”
“说得有理。种子正的确是个将才。”苏昞抬头冲韩冈笑了笑,“也有玉昆的功劳在。”
“丰州旧属契丹。太祖开宝二年,其守将千牛卫将军王甲举城来归。不过当时的丰州,其实是在屈野川东。归于中国后,便与折家一样,由王甲的子孙世代传承。只是到了庆历元年,被元昊领军夺占,时任知州的王甲曾孙王馀庆战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夺回来。现在的丰州,是嘉佑七年,于府州萝泊川掌地复建为州,也就是将旧属府州的古长城以北的地方都划了过去。”
张载对丰州的掌故侃侃而谈。在韩冈的记忆里,当年求学时,张载也在教学中表现了他对陕西、河东的山川地理和历史变迁了如指掌。现在依然能娓娓道来,可见他旧年在这方面到底下了多少功夫。旧年献兵策于范仲淹,也是有所依仗。
“中分府州,重设丰州,其中当也有削弱折家的用意在。”韩冈道。
“初时麟府,有王家分庭抗礼。自丰州陷落后,便是折家一家独大。”张载说到这里便停了口。这等用来制衡臣子的手段,出自于法家,兼有法术势中的术、势二道,他这等纯儒自视看不过眼。避过此事,问韩冈道:“玉昆,朝廷是否已经决定要将丰州夺回?”
“就是今天上午崇政殿中刚定下的。”韩冈点了点头,“丰州肯定要夺回,否则西贼将此州送给辽国,将辽人引进来,那样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