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片刻,裴妃、荀灌和荀华纷纷回过神来,荀华暗暗焦急,连打眼色给杨彦,嘴上却是责怪道:“杨家郎君,我知你心中忧虑,但你如此指责,是否过份了些?快向王妃和女郎道个歉吧。”
荀灌本不想计较,但是荀华的态度又让她有些吃味,这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于是冷哼道:“杨家郎君想必是有了退敌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杨彦并不答话,而是就近四处游走,作观察状,三个女人各以妙目看着。
许久,杨彦才道:“此地可略作布置,女郎让用过膳的将士去前面把人换回来用膳,然后回退少许,布置些简单的捕猎陷阱。“
”如何布置?“荀灌问道。
杨彦道:”陷阱分为地坑和树吊两种,树吊即以绳索结为活扣,压树枝提供弹力,一旦有人踩中,可于瞬间倒吊而起,地坑则是掘地为坑,深约丈许,坑底倒插尖木,以枝叶覆之,落者必死。“
“等等!”
荀华却是道:“我们只有这么些人,还要分出人手警戒,地坑和树吊好是好,可是一夜时间也弄不出几个吧,又能派上什么用场?”
杨彦微微一笑:“自然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使石瞻疑虑不前,不敢趁夜进攻,只能早点休息,早早入眠,以便来日再做打算。”
“这……”
三女互相看了看,都不明白杨彦所指。
杨彦催促道:“女郎赶紧下令,杨某自有妙计。”
荀灌狠狠瞪了杨彦一眼,依言下达了命令。
吃过饭的军士潜伏向前,把值守的军士换回进食,这时,黄豆糊也端了过来,甜甜的,还有一种豆子的清香,裴妃竟然胃口大开,一大碗喝的干干净净,不片刻,困意上涌,靠着荀华沉沉睡去。
全军也陆续用膳完毕,略作休息之后,整体后退了一里,在杨彦的指挥下挖掘地坑,虽然荀家军个个身强体壮,但受限于人数,在树林里挖坑又有树根干扰,因此在两边山坡的必经之处只各挖了三四个方圆不足一丈的土坑,然后开始制作树吊,树吊相对简单些,零星制做了十几个。
接下来,荀灌遣人,把前方的军士全部召了回来。
夜已经深了,虫鸣蝉音不绝于耳,远处偶尔还有狼嚎,让人心生烦燥。
石瞻那面,一名部属忍不住道:“将军,对面好久没有响动了,该不是趁夜逃走了罢?”
石瞻也担心这一点,就着月色洒落林间的片片银光,鹰目紧紧锁着前方树林,林间似是全无动静,却又有稀疏树影随着山风拂动,久而久之,仿如人影来回奔走。
眉心拧了拧,石瞻转头道:“你,带些人上前面探路!”
“这……诺!”
被点到名的那个将领心里一惊,探路几乎是九死一生啊,不过军令如山,他不敢分辨,带上几个军士,畏畏缩缩的向前摸去。
每个人都紧紧睁大眼睛,那几个更是越发的紧张,每一步都好似趟过鬼门关,直到进入了原荀家军的阵地!
“没人,没人!”
“都走了!”
“将军,都退走了!”
这几个都如劫后余生般,转回头惊喜的大叫。
实际上,石瞻希望荀家军没走,不禁心里焦急起来。
又一名部属道:“将军,我们怎么办,若是让荀灌离了马陵道,这附近尽皆山区,明日天亮上哪里去找?”
“将军,赶紧追吧!”
众将纷纷请缨。
“慢着!”
石瞻手一挥:“追肯定是要追,但是各位可曾留意,自始至今,并无蹄声传来,说明荀灌即使要逃,也不可能明目张胆,而是牵着马悄悄前行,或许还会在山道设置绊马索,所以我们不能急促。
现本将下令,全军分为两队,一队牵马沿山道缓行,另一队于两边山坡掩护!“
”诺!“
众将纷纷应下,按照石瞻的安排前进。
山道中,约有三百人牵着马,最前面两排手持弓箭,保持随时射箭的姿态,两侧山坡,也各有三百余人,刚开始还小心翼翼,但是随着深入,心绪越来越放松,速度也渐渐加快。
“轰隆!”
却是突然之间,左侧山坡上一声巨响,几名军士从地面陷了进去,几声惨叫之后,再无声息。
“怎么回事?”
石瞻厉声喝问。
一名军士放声道:“将军,山上挖有陷阱,内置木刺,何三等人不慎失足坠入,已是不活!”
石瞻快步爬上山坡,探头一看,洞深近一丈,洞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四名军士被插的透心凉。
“小贼,本将必将你剥皮抽筋!“
石瞻气的破口大骂!
”啊!“
山坡对面,却是又有惨叫声传来,有军士唤道:”将军,李六等三人坠入陷阱,被木刺穿身,已是身亡!“
身边的随从问道:”将军,我们……还要不要向前了?“
石瞻满面寒霜,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远处,嗡的一声绷响,一名军士惨叫着,被倒吊在了树上,离地约有三丈,一根绳索套着他的足踝。
紧接着,数箭射来,其中两支射中此人,惨叫声戛然而止。
”莫再向前,徐徐退回!“
石瞻意识到,整个树林里已经杀机四伏,虽然他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布置不了太多的陷阱,但是看不见的杀机就在身边,对士气的影响极其巨大,而且敌暗我明,不如收兵回去休整,明日再战。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