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关山的话一直如耳语一般低沉,但是罗川的呼吸已经开始不平稳了,他也低声反问道:“那这和你有事瞒着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在青山到底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事情真是最坏的那样,我会更担心你!”
“罗川,据我估计,那个鬼离你很近。他清楚的知道你每一步的行动和决定,我不能提前让他有所察觉。青山医院只不过是我故意回避的一个借口,我只有跳出你身边,才能看的更清楚。所以如果你相信我,就不要再追问这些了。”关山语气坚定,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别的,而是罗川的信任。
“青山医院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嗯…什么都没有。”
“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多问。但你也答应我,万事多小心,既然你觉得他就在我身边,那我们的处境应该都不算太好。不管你借故离开的借口是什么,都要让我知道你一切平安。”罗川知道了关山的用意,也就不再追问了。而且他也了解,现在逼问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嘱咐了关山一句多加小心,罗川就独自回了警队。在回程的路上,罗川心绪难平。他满脑子都是关山问的那些为什么。是啊,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只是真的没有能怀疑的人罢了。离罗川最近的,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怎么能相信这其中有一个是鬼?如果真的连身边这几个人都不能信任了,那罗川还能信任谁?
一瞬间,罗川体会到了一年前破案那个人的感受,也就是名片上的那个名字,慕森。他一定是不信任警方的,他唯一信任的只有自己的搭档莫法医,可自己的搭档却成为了最有可能是杀人魔的人。他还能信任谁?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坚定了自己的内心,选择了相信自己的朋友直到最后。那么罗川现在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呢?是该相信关山的判断?还是选择继续相信身边的人?无论信谁,都是一个万难得抉择。
就这样一路心不在焉的回了警队,罗川哪儿都没去,直奔法医室。
今天,法医室里有了邢老的歌声。唱的好像还是儿歌,听那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罗川推门走进了法医室,一眼就看到邢老在拿着尸检报告吹着口哨唱着歌。直到罗川都走进来了,他还在轻快的哼哼着“举着望远镜,看小星星眨眼睛……”
罗川听的直皱眉,忍不住开口说:“邢老您今天也太童真了吧?里屋可还一个死人呢……”
邢老抬了抬眼,毫不介意的说:“我能给他再缝上就已经很不错了,仅仅是因为我干了一辈子法医,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而已。田甄把你们带回来的证据都给我讲了,就这样的人,死了也死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再唾弃他。三五针给他封了膛,就算是对得起我的工作了。再说了,已经有人狠狠的折磨过他了,他已经得到报应了。”
罗川知道,这个案子无论谁听了都会愤怒至极、义愤填膺的。即便杀害何忠的人本来也是一个杀人魔,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大家的情绪仍然都集中在何忠的身上,而并没有多在乎是谁杀了他。
邢老对罗川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说:“来来来,给你看点儿好东西。”
罗川跟着邢老进了解剖室,同时也问出了自己心里想问的问题:“邢老,田甄说死者是被吓死的,您确定吗?他在被凶手放入望远镜和阉割的时候还是活着的?有没有在他嘴唇附近发现胶布痕迹?体内有没有麻醉药物?或者是致幻丧失痛感的毒(呵呵)品?”
邢老嘿嘿的笑了两声问道:“罗川呐,你为什么问这几个问题呢?”
“因为犯罪现场非常安静,而何忠却没有呼救。”罗川如实的说。
邢老又坏笑了起来,然后转身拿过一个小托盘递给罗川说:“他不是不想叫,而是叫不出来。因为我在他的喉咙深处里扯出来了这堆东西……”邢老的两眼放光,看起来感觉他比杀人犯还兴奋。
罗川接过托盘定睛一看……那竟然是田甄说在现场怎么也找不到的死者生(螃)殖(蟹)器!
“他自己把……这吃了?!”罗川无法置信,脱口而出。
邢老很不高兴的瞪了罗川一眼埋怨道:“他是个便态也不会便态到那种地步啊,再说了,他要是有胆量自己吃了自己的这堆玩意儿,那还能被什么事情吓死?他是被活着阉(嗯)割之后,凶手再逼他咽下去这堆东西的。可是……你看这也确实有点儿难以下咽哈?所以就卡在喉咙深处了,上不来,也下不去,所以他发不出声音,无法大声呼救。这么说吧,他就算不被凶手吓死,也会被他自己……嗯……噎死。”邢老虽然说的很无奈,但是从他那轻快的语气不难听出,这次解剖,他不但没有什么伤感和同情,反而还十分解恨